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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恍若跪在那里的，是个什么晦气玩意儿。
“里屋的人既然一心想留着她，那就留着吧……”生怕楚月苒会为着她忧虑，白氏干脆兜起了抹不屑的笑意：“量她这么个东西，也折腾不出来什么风浪。”
身为当家主母，白氏所思量的更加深远了点。
若真将贾玉娘发卖出去，在没有秘密的上京里必然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还不如就听了楚老太太的话，将人捂在西院里死捂下去！
母女二人的背影越来越远，贾玉娘被两个粗使婆子架着的眼里折射出恨意。
她在白氏母女的眼里，居然连个东西也不算。
贾玉娘手攥紧，指甲已经插入肉里，却仿佛没察觉到疼痛，只在心中发狠，终有一日，她必是要让这对母女为今日的轻视付出代价！
而这头，送走了外祖父，楚月苒母女三人正要回主院。
不知为何，她心头总是突突跳得难受，脚步自然而然也放慢了些。
“小姐当心。”若非玉簪手急眼快地扶了，楚月苒甚至差点要让门槛给绊倒。
亏得周遭都是最亲近的人，也不会斥责她没规没矩，只是楚颉忍不住取笑了一句：“苒苒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做事总是马马虎虎的。”
“不许取消你妹妹！”白氏警告的看了儿子一眼。
楚月苒也努力忽视心头的不适，故作得意的看向哥哥。
楚颉无语，果然妹妹回来后，他在母亲心中的地位直线下降。
进了正厅，服侍着主子们坐下，两个丫鬟直接跪下。
“你们二人叫什么名字？”白氏浅尝了一口茶水。
她的上下打量了一眼，也看到了那流云纹的纹路：“你们是暗卫的人？”
将军府有暗卫，但每一个都是白家花了大力气培养出来的！
没想到，父亲一送竟送了两个过来！
“老爷担心小姐与表小姐在附上受委屈，特地派了奴婢们过来暗中帮衬，以后若是有跑腿的活，尽管吩咐奴婢二人去办。”
这两个丫鬟一个叫白芍，一个叫白桃。
性子沉静些的白芍留在了白氏的身边，而稍微跳跃些的白药则是去到了楚月苒那儿。
有儿女在身边陪着，一顿饭吃下来，白氏的面上终于添了几分笑意，眼见着她心情不再沉重，他们也才终于散去。
翌日一早，楚月苒还在由玉簪伺候着梳妆打扮，白氏就已然款款而来：“我瞧着这支碎金簪瞧着倒是不错，你带着试试。”
“刚刚老太太差了人过来，请我一道去堂里讲话……”白氏向来是个聪慧的，寥寥就猜出了个一二：“那八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府上怕是要拮据段日子了。”
她们母女手上有嫁妆银钱，日子自不会太差。
但为了不被人打上主意，低调点总不会错的。
能有这种心思，就说明白氏对这一大家子已经是越来越失望……
“母亲说的是，”楚月苒心里雀跃，面上沾笑着干脆挽住了白氏的胳膊：“我们也早点过去，省得又给了人挑刺找茬的机会。”
她们携手到的时候，各房的人都早早地等在了里头，神色各异。
大房的人还算正常，但二房江氏却忍不住透出了些冷凝。
至于楚沁沁和楚嫣然这两个小的，就更加控制不住自己情愫，望过来的眼神里都带着愤慨！
昨天那出闹剧，多多少少传到了她们的耳中。
不过是个陪嫁瓶子罢了，何必闹得这样的难看？
如今可好，公中剩不了多少钱，日子肯定没之前滋润。
楚嫣然的眉眼闪烁着，还过去勾了白氏的手：“母亲……那盏琉璃瓶其实摆着库房里积灰的命，如今也算是物尽其用，不如我们就不追究了，家和万事兴才是最最要紧的呐。”
她一张嘴口灿莲花，把人讲得一愣又一愣。
恐怕是楚老太太差使着她过来讲些这种话。
“姐姐，昨日你不在场……是没看到外祖父气成了什么样子？”楚月苒生怕白氏真被忽悠了过去：“这件事情早就已经有了决策，姐姐就别跟着裹乱了。”
她说起话来有条有理，干脆就将楚嫣然逼到了死角中：“嫁妆随意的流失，不止是母亲脸上没光，就连府上名誉……”
白氏冷笑着掐紧了手里的帕子：“苒苒说的是，我的嫁妆流于外头当铺，是多难听的事情？”
“母亲也不想外头一个个的，议论起我们相府的时候……是说家里寒酸到要靠卖媳妇的嫁妆度日吧？”
她眼神一瞥，干脆暗不做声地挣开了楚嫣然的手。
“我们相府是有体面的人家，自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楚老太太也知道这事不宜再闹下去，只让身边的刘嬷嬷掏了个小荷包：“这里是八万两的银票。”
“颉哥儿如今还在养伤，这银票……就由嫣然你陪着你妹妹去跑一趟吧，务必要亲手送到宁王的手上。”她经过昨夜闹了一场，人就像是徒然老了许多岁。
看着底下的几个媳妇、孙女，心里格外的不是滋味。
当场下跪虽然是情势所逼，但也确实是将里子面子都贴了个干净。
只怕人心里不知怎样想她呢！
楚老太太感觉憋了口怨气，偏生又无法发泄出来，脸上都快要煞白了下来。
“祖母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楚嫣然笑得亲切，走过去担忧地半弯了腰：“祖母可是昨晚受了寒？脸色怎的这么难看。”
楚老太太顺坡下驴，一半的力气搭到了她身上：“人还是不得不服老。”
“这些年来，眼见着身子骨越来越惫懒了。”
她叹了口气，眼神定在了白氏的身上：“柔儿，你是当家主母……这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包括中馈，合该是由你来管的。”
“可我之前总想着你在娘家可能是被养娇了，不通管家的门路，也就一直帮你担着事情。”楚老太太边说着，还边用帕子捂了嘴猛咳两声：“可我如今眼见着身子越来越不好了，中馈之责合该是要由你来管了的。”
将话听完，楚月苒的眼中折出了一抹讥讽的冷笑。
楚老太太当真是精得很！
她这些年管着府中上下的事情不放，捞了多少的贴己？
如今眼见着相府成了个空壳子，就想干脆当一个甩手掌柜。
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楚月苒的眉峰一蹙，话已经说到了嘴边，但却被白氏给反手按住了。
“母亲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厚望。”白氏站起来福身，规矩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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