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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抢走了原本属于二姐姐的人生，不夹着尾巴在府邸做人也就罢了，怎还有脸挑走这最好的。
楚嫣然：“你！”
“你什么你，我是因你长在楚府几年才喊如此喊你一句大姐。实则你不过是寄居在府上的客人，如此大呼小叫，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我若是抢走了别人锦衣玉食的日子，我恨不得把最好的都补偿给人家，哪有脸喧宾夺主呢！”
明楚本就不爽她占她二姐姐的人生而不忿，这会儿见她长姐姿态，那股子邪火憋都憋不住了，说出来的话讽意十足，语气中也满是没理还不饶人的嚣张。
楚嫣然气极。
从前她与楚月苒暗别苗头也常被气得不行，但这楚月苒性子沉，绵里藏针，哪会这样直白让人难堪。
她正要开口堵回去，身后忽然传来另一道云淡风轻的讥弄：“好衣裳我有的是，妹妹不必这样急，让大姐姐挑了就是。”
这一句回得正是巧妙。
习惯用好衣裳的人，觉着不过平常事，所以不会去争。
得不到的才会如此饥不择食。
两人停下争吵，峙立两方都下意识回头。
只见游廊转角处行来一群绿衣婢女，走了一段，这群婢女停步，自发列成两排，规矩垂首——
一位着青色针松梅竹缎带襦裙走过，精致的她雪肤乌发，双瞳剪水，纤纤素手轻摇罗扇。每往前一步，发间的青梅流苏簪便轻晃出细碎光泽。
“二姐，你来了。”楚乐微好些时日未见人，小跑迎着来人。
楚月苒浅笑了笑，伸手拉过人，姐妹二人很是亲昵的模样。
本捏着襦裙想着如何争过来，看到两人这般模样的楚嫣然事站不住了，急忙走了过去，“二妹妹，这些都是祖母让人给我们裁剪的新衣裳，是三日后去裴府赴宴时穿的。”
她特意在“裴府”二字上留了重音，假模假样地将当做宝的衣裙递了过去，“这衣裙我挑了许久，样式最好看，正适合妹妹。妹妹若是着了这件衣裙去裴府，定要惊艳众人了。”
“听说裴府设宴，宴请的都是上京城的各小姐，也不知是不是要为裴小公爷选妻。”她从未想过真把这衣裙给楚月苒，因而刚递过去又收回来一些，故意道。
楚月苒瞥了一眼她手中的衣裙，又比对了其他的衣裙，心下冷笑一声。
误以为她与宁王有私情，不愿被裴小公爷瞧上，因而说这话示意她放弃这衣裙。
她余下不少银子，随时都可买来，所以再好的衣裙在她这里也不见新鲜。
不和楚嫣然计较，楚月苒摆手道：“这衣裳适合你，还是由你来穿吧。”
“二姐，你再看看那衣裙。大姐姐说是为了你挑的，你为何不要啊，可别辜负大姐姐的心意啊！”楚乐微看出端倪来，追到楚月苒身边，撇着那最先被挑选出来的衣裙道。
将衣裙攥在手里那样紧，哪里是真心为二姐姐的挑的，虚伪！
她想起楚嫣然方才独自一人在身上比对挑选衣裙的模样，眼睛是贪婪的发光的，饶是不满。
楚月苒只浅笑了笑，并未回应她，在余下的衣裙中挑选着。
虽说最好的一件被挑走了，但眼前的这些也都是坊间的珍品，亦是不错的。
况且她可不想在裴府出风头。
回忆起从前在裴府的点点滴滴，楚月苒胃里一阵翻滚，只觉恶心至极。
那样的地方也不配她精心打扮前去！
然而，她的这般淡定倒是惹得楚嫣然紧张极了，见她不语，攥着手中襦裙，生怕她真听了楚乐微的话回过头来要。
等了半晌，看楚月苒随手取了一件金玉线勾织的水色襦裙，递给了身旁的玉簪，这才松了口气。
“以二姐姐的样貌，穿什么都好看。芙蓉去雕饰，才是最美！”楚乐微瞥了一眼得了衣裙暗自庆幸之人，颇真心的赞扬。
见楚嫣然看过来，她冷嘁一声，含沙射影道：“底子不好的，才需要抢最好的东西掩饰自己的俗气。”
“乐微妹妹，你有话就说清楚，不必这样阴阳怪气的。”楚嫣然听出这是在讽刺她，又想起方才的嘲弄，回怼道。
楚乐微不甘示弱，直盯着她道：“否则我二姐姐并未多想，大姐姐倒是有些狗急跳墙了。”
“楚乐微，我再怎么都是你的大姐姐。长姐如母，你如此说我，当真是一点儿规矩都不懂！”楚嫣然上前，与其争论道。
二人相斗，谁也不让着谁。原本只是挑选衣裳的衣坊，倒像是在酒楼一般闹腾。
“乐微，该你挑了。”楚月苒拉过人，制止了继续争吵。
她又看了一眼楚嫣然道：“天色已晚，大姐姐既选中了心仪的衣裳，不妨早些回去试试。若有不合身的地方，还可让绣娘重新裁剪。”
“也好。”楚嫣然知道这是在劝架，点了点头，面上带笑招呼了一声，转身离开。
琉儿将主子挑选好的衣裙收好在匣子中，捧着跟了上去。主仆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回廊，身影也逐渐隐在黑暗中。
少了个看不顺眼的人，楚乐微轻松了不少，认真地挑选着还摆在匣子里的衣裙。
一个个取出来在身上比对了一下，又问了楚月苒意思，这才敲定了一件鹅黄色齐胸锦裙，也正适她活泼热烈的性子。
姐妹两人挑好了衣裙，差人回了楚老夫人，这才挽着手一同走出回廊，又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
相府，月夕阁内，寂静地偶能听到几只栖树轻鸣几声的鸟儿。月色隐去，先前扰人清梦的梆子声已渐行渐远，府内仆妇丫鬟们的急促碎步，又在这寂静夜色里显出声儿来。
许是想到了后日就要去裴府，她醒的比平日里要早些。
玉簪还带人进来，她自己卷好了幔帐，换了身竹青齐胸襦裙，也从梦中彻底清醒过来。
这可不是什么裴府，还是她的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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