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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方才在席间晕倒，现在已经无大碍了。”楚月苒一边给明帝拔针，一边回道。
她看向还在与数十人搏斗的连锦程，嘴唇微抿，想要求明帝上前阻拦，又怕明帝刚醒惊扰了他，反而对连锦程不利。
然而，外头二皇子的人进来了一波又一波，连锦程武艺再高强，也会疲惫，不慎之时手臂被划伤，血已经侵染他黑色锦袍。
她从药箱中取出白色绸布和止血药，往他身边走过去。
明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受伤的人，眉头紧皱，怒道：“这是在做什么？”
只是他声音太虚，并未让打斗的人听到。
直到楚月苒上前，大声道：“皇上已醒，谁还敢造次！”
她这一言，不论是她要帮疗伤的连锦程，还是二皇子的私护，全都停了手。见到床上半坐着的人，皆是一惊。
连锦程捂着伤口，往前走了一步，半跪下道：“见过皇兄，皇兄恕罪。”
即便他方才是为了给皇兄多留一些治疗的时辰，也算是在殿前惊扰。
而他身后与他搏斗的人，脸色苍白，自知自己闯下了大祸，跟着跪下，“见过皇上，皇上恕罪。”
“朕还未死，你们便在朕的床前争斗，当真是朕太放纵了你们！”明帝指着眼前一众人，想起自己方才没有意识的时候，气急道:“你们不是二皇子的私护吗？怎会出现在这里？叫那逆子滚进来和朕说！”
他看了一眼连锦程，因不知道内情，暂定不了他的罪，想着等那逆子进来问个清楚再说！
连锦程倒也没多想，在旁静静跪着。即便是受了伤，背脊也依旧挺得直。
楚月苒抿唇，走到床边跪下，求道：“求皇上先让臣女替宁王疗伤。若宁王有伤不治，恐会晕倒，会贻误皇上的问话。”
“去吧。”明帝倒不是真想罚这皇帝，心中亦是相信这皇帝。不让他起身，也只是等会儿再有人进来，说他有失偏颇。
不过，那血也确实不能任由流下去了，他摆了摆手，“去吧。”
楚月苒立即起身，快步走到连锦程身边，将准备好的伤药取出来，凝眉替他处理伤口。
许是因为他流血过多，脸色有些发白，睫毛也忽闪着晶莹的汗珠。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在她来时，肩膀微松，轻轻吐着气，似是放松了许多。
她撕开他的伤口，手指微颤，顿时停了手，这伤口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再深一些就能看到筋骨。
竟伤的这样重？
许是察觉到她的迟疑，连锦程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无事，继续。”
楚月苒点了点头，继续手上的动作，忽得手背一阵温热，抬眸，迎上他炙热的目光，以为是手重弄疼了他，轻声道：“我轻点。”
“苒苒，谢谢。”连锦程身经百战，哪里会在意这点儿痛，他摇了摇头，沉哑着嗓音道。
虽声音很小，但楚月苒能感受他的话有多么赤忱。
能让铁面阎王连锦程说出这样的话，她知道有多难得。
她也凝视着他，点头道：“应该的。”
连锦程会心一笑，凤眸微转，认真地看着她为自己处理伤口，眸色愈发温柔。
他们本非亲非故，为对方做什么，都不是应当做的事。
这世上并非只有血缘才需为对方负责，还有一种是为认定彼此，即将成婚的夫妻。
而他们二人并无血缘……
两人虽没有明言，但早以心照不宣。
在一旁的明帝也看出了端倪，眸色微亮，又惊又喜，能叫他这皇弟铁树开花，当真是不容易啊！
他摸了摸胡须，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这时，二皇子被人从外头叫了进来，自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垂着脑袋，没了方才的神气。
瞥了一眼楚月苒，饶是无耐，他怎么知道一个不是医药世家的楚家二小姐竟有这么精湛的医术啊！
也怪那几个太医，医术不行，处处诋毁别人，说什么逆穴……
到了明帝跟前，他双膝跪地，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
声音弱弱的，极没有底气。
明帝冷哼一声，“难得你还记得我这个父皇，方才你的人进来，朕还以为这皇位要给你坐了。”
“父皇恕罪，父皇恕罪！儿臣罪该万死！儿臣罪该万死！”二皇子吓得连连磕头求饶道，怕明帝真给自己定了死罪，又赶紧道：“儿臣惊扰了父皇，死不足惜，但儿臣对父皇绝无觊觎您皇位一心，儿臣方才只是想护着您，一时心急，办了该死的蠢事！”
楚月苒扫了一眼，不禁冷哼一声，这一句句振振有词，看似着急，实则回的滴水不漏。
她是如此想，但对明帝而言，眼前这个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自是想要相信的，他摆了摆手，又给了他机会解释，“护着朕？你倒是说说怎么护着朕的？”
“方才殿前的那群宫中太医，嚷嚷着说些楚二姑娘为您施的逆穴。儿臣不懂医术自要听太医的，况且这些太医都是在宫中待了数十年老太医了，儿臣总不能相信一个从未在儿臣面前施展医术的年轻丫头啊。”二皇子瞥了一眼座上人，带着哭腔道：“儿臣与母后盼着您醒来，怎能将您的性命随意交付出去。您是天下人的帝君，也是儿臣的父亲啊！”
这一言更是将感情渲的最浓，明帝心中要不怪罪他方才的鲁莽，只是还需给受委屈的人一个交代。
他先看了一眼楚月苒，怒斥道：“你是朕的儿子，当朝二皇子，眼皮子竟也这么浅薄。英雄不问出处，她敢将她背后的楚家和白家都交付出去，可想是有把握的，为何不叫她试？”
“这楚二姑娘身为女子，胆魄不知道要比你多多少，当真是应了那句巾帼不让须眉，否则朕今日是醒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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