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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法子，我便要提到裴小公爷。”楚月苒沉吟了片刻，又道：“既提起裴小公爷，有一桩事我还想提醒你。”
连锦程认真问道：“何事？”
“裴子燃近些时日与二皇子走的极近，他不知从何处知晓这姬凉城下有至宝。若姬凉城真有至宝，皇上此番派他去，或许……”楚月苒怕他一时接受不了，并未直接将话说破。
她想提醒他，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便是那个与他有手足之情的皇兄。
连锦程沉默了半晌，自嘲地笑了笑，“兄长表面上待我好，告诉所有人我有资格争夺储君之位。我却知道这只是为了保护侄儿，他有意立自己的儿子继承大统，他终究是信不过我。”
“你……你都知道？”楚月苒听他说的这样直白，惊讶道。
他如今应当还未想过篡位。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让他忽然要与二皇子争夺皇位？
如今，他如何选，她都会站在他这一边。
唯一要做的，便是不让他输。
所以，此番他知道明帝对他有异心，有意提防便是。
“苒苒，我有一桩事想同你说。”连锦程思虑了许久，看着她，幽深的瞳孔泛着一道光。
楚月苒睫毛微动，能看出他神色疲惫，应当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握着他的手道，“你说吧，我在呢，在听着。”
“自我出生起便是皇叔，皇兄的棋子。”连锦程自嘲地笑了笑，回忆泄洪般涌来，他薄唇微启，娓娓道来：“我父皇在位几年便逝世，母后也随他而去。因我年幼，无法持政，父皇将皇位传给了皇叔。皇叔将我养在身边，自己的亲生儿子则继续留在宫外，并未接进宫中。人人都说皇叔待我比亲生儿子还好，可我知道，皇叔有意纵容我，企图将我养成个一个废物，再没有继承大统的资格。”
“皇叔咽气那日，只召见了皇兄一人。而我因为担忧皇叔身体，偷偷溜了进去。皇叔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他哽咽了一下，浑身颤抖。
这是楚月苒从未见过的宁王，一个脆弱的需要人保护陪伴，活生生的人，而非上京城传言中的冷酷无情的活阎王。
她心中酸涩，走过去，搂住了那个颤抖的肩膀，“连锦程，有我在呢。”
“皇叔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继位后，杀了你皇帝。”连锦程搂住怀中的女人，将挤压心底的话全都吐露出来。
他眼眶猩红，攥着双手道：“自那以后，我养精蓄锐，要将原本属于父皇的皇位夺回来。”
“我曾想过无数种皇兄杀我的场景，可直到我长大，脑海里能想起的还是他把我从皇叔的床下抱出来，摸着我的头告诉我别怕的场景。”连锦程眼眶猩红，攥着拳头道：“皇兄不杀我，我也承诺，只要他做皇上一日，我便辅佐他。若他不在，这原本属于我的皇位，我会夺回来。”
他松开了楚月苒，眼神忽然变得陌生，问她道：“其实这么多年对百姓做的那些事，不过是为了筹谋我在百姓中的名声，都是为了夺回皇位。”
“他们说的对，我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活阎王，一个攻于心计的人。”他伸手想要抚摸楚月苒的脸颊，就要触及时还是收了回来，“你可怕？”
楚月苒握住他要收回的手，放在自己的上，坚定道：“我不怕。”
“这么多年，你为朝廷和百姓做的事，从未损害百姓的利益。你为复仇，也从未负过百姓，你是活生生的人，不是阎王。”她看着连锦程幽深的瞳孔，一字一句道。
连锦程幽深的瞳孔泛起一道光芒，重新将眼前的人揽入怀中，揽得很紧。
两人相拥了许久，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楚月苒想起二皇子荣耀而归，恐会对他下手，却又不能提起重生一事，只能旁击侧敲道：“明帝中意自己的儿子，自会让他从姬凉城风风光光的回来。二皇子此番回来，恐会与正面争夺皇位，你万事小心。”
“我方才同你说那些，也是要说此事。”连锦程看起来倒没有丝毫防备之意，轻声道：“你未出现时，我一心想要复仇。如今有了你，我想好好活着，与你厮守。”
“皇兄不会杀我，我会向他证明我无意争夺皇位。”他摸了摸楚月苒的头发，郑重道：“接下来我有更重要的事。”
楚月苒感受到他的气息越来越浓郁，被他微重的喘息声搅的心情不宁，红着脸，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我……我……”
“皇兄忌惮白老将军名望高，又一想要改革军中制度。那些军营将领，大多数是儿孙世袭，花拳绣腿，所带甲军更是羸弱不堪。皇兄想要废除此制，军中旧部不肯，搬出白老将军做借口，白老将军便成了此次军改最大的障碍。”连锦程顿了顿，又道：“要护住白家，需要让白老将军与那些旧部划清界限。但白老将军顾念旧情，恐不会轻易割舍。所以，此事还需要你我慢慢同你外祖父商议。”
这本是楚月苒一直想知道的真相，可忽然在此刻说出，她反倒一时没听全，脑袋嗡嗡作响，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你要说的是这些？”她尴尬地话都说不利索，下意识钻出连锦程的怀抱。
连锦程俯身瞧着她红透了的脸，喉结微动，将她重新拉进了怀中，贴近她的唇，哑沉着声音问道：“你以为是什么？”
“没……没什么。”楚月苒缩在他怀中一动不动。
连锦程看她如同惊弓之鸟，深吸一口气，恢复理智，捋了捋她的头发。
“你方才说助我抓住那恶贼，什么法子？”他问道。
楚月苒被他点醒，也暂时忘记了方才的暧昧，解释道：“得想办法让那恶贼主动出来作案，而他再次出来必然是放松警惕的时候。若要他放松警惕，可以造一个假凶手出来。待他以为你将心思放在了假凶手身上，他便可以大胆出没了。”
“不过，也不能为了引他出来，再给他机会伤及无辜。”
连锦程明白了她的意思，附和道：“所以需要再造出一个假的受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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