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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有点孕吐反应，坐在桌边吃着酸梅干，睡不着觉。肚子里这个孩子，让她进退两难。
一则是，这孩子是萧烨的。
她和萧烨现在闹到这种地步，孩子生下来，看着父母不合，成长的过程中肯定会留下一些阴影，对孩子不好。
二则是，她现在因为禁药的副作用身体并不是特别好，随时会出问题。生育对她而言，就显得格外艰难。
再加上如今四面楚歌，危险处处都在，她自己被杀的事情还没查清楚……要是肚子大了，行动就不太方便，会很艰难。
可是不生下来吧……
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楚辞闭了闭眼，脑海里猝不及防窜起那天晚上场景。
“阿烨，上次我们在一起……我要是怀上了，可怎么办？我有点紧张。”
他捧着她的脸，唇瓣落在她眉心，嗓音喑哑又温柔，“若是怀上了，便生下来。我想要个女儿，和你一模一样，看着她一点点长大，就好像看到了我们阿辞的过往。”
他说，“阿辞，没能早早的认识你，本王好遗憾。”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我们青梅竹马。”
“从出生到暮雪白首，我们都在一起。”
“啪嗒！”
她的眼泪无声砸落在桌上。
很轻很轻的声音，掩埋在外面的暴风雪当中，无人知晓。
楼下的厢房里，影月长长叹了口气，“王爷和主子，我瞧着是好不了了，皇上把他们强行凑在一起，真不知道往后会出什么事情。”
“两个人都是要强的性子，谁也不服软。”
烛光摇曳着。
银衣翻了个身，叹道，“旁的事情，咱们管不了。但是先生让咱们过来，是照顾主子的。”
“嗯。”
影月点头，吹了蜡烛。
“就是，不知道这一场暴风雪下来，会有多少人死……”
“……”
楚辞是后半夜才睡的。
但凌晨的时候，却被一场动乱吵醒了。
“在那边，抓住他！”
“站住！”
密集的脚步声，混乱的喧嚣声，在夜色里呼啸着，一股肃杀的气息凝在暴风雪当中，让楚辞有种回到了战场上的错觉。
她披衣出门，拿出一个高倍望远镜循声看去，“怎么回事？”
银衣肃然，“潜龙卫在抓人，禁军也出动了……”话没说完，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楚辞倏地眯眼。
“皇宫出事了。”
爆炸点在皇宫，她把望远镜递给银衣，“你看看，那个位置是什么殿？”虽然因为圣旨的事情有点怨言，但是她始终没有忘记，上次皇上叫木公公把她从逍王府救出来的恩情。
她很担心皇帝。
银衣一把接过东西，都没顾得上问什么，就照着楚辞刚刚的样子有样学样，然后就清晰的看到，一股浓烟夹杂着火光，从皇宫冲上了夜空！
银衣大惊，“不好，是卧龙宫！”
“什么？”
楚辞蹙眉，“那不是皇上寝殿吗？”
“……”
银衣浑身的血都像是凝滞了，望远镜啪嗒掉在地上，“若皇上今夜在卧龙宫……”
楚辞没说话，又想到那天见皇帝时。
沉吟片刻，问，“大内侍卫和禁军抓的什么人？”
银衣回神，心神不宁地摇头，“暂时不清楚。属下刚在屋顶看了眼，街上到处都是禁军，现在出不去……等天亮之后，属下去出去打听一下。”
“好。”
楚辞也没多问，弯腰捡起那个望远镜，看向皇宫那边。
火势还在蔓延。
但是那边的动静听不到，因为离得太远了。
她压下心中震撼，道，“回屋吧，就这样看着也是无济于事。”
她有些担心皇帝。
但也不是特别担心。
从上次见面的情况来看，皇帝肯定是有安排的，这两天传出病危，应该是在钓鱼。那今晚禁军和潜龙卫抓人，那就是有鱼上钩了。
至于今晚，他在不在卧龙宫，恐怕不好说。
但可以确定的是，以她的身份现在肯定也不能去皇宫，只能静观其变。
楚辞回了屋。
银衣有些坐立不安。
“你……很担心皇上？”
楚辞感到纳闷，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银衣这种反应。
银衣回神，噎了下后，道，“我担心的是先生……朝廷的事情很复杂，一旦出现这种变故，不清楚会牵扯到谁。”
楚辞闻言，心头也有些沉重。
“那你……设法去看看。”
她隐忍住自己，没问先生到底是谁。其实她有一种预感，先生出来，是戴了面具的。
但是她知道，再亲近的人之间，也是需要有安全距离的，她从未问过，装作不知道。
往后，也不会问。
她起身，从架子上拿了毒药，解药、疗伤药，各种药递给银衣，一一吩咐了用法，“希望能帮得上忙。”
银衣点头，拿着东西匆匆冲入夜色，终究也没能等到天亮。
楚辞的神经，这下是真的紧绷了起来。
万一……
先生牵涉其中呢？
后半夜，再也没睡着。
外面闹腾到了黎明，总算消停了下来，但她的四个侍卫今天晚上却都不在冰心居，想来是去接应先生了。
一念及此，越发地紧张。
天亮之后，她穿好衣服看着远处半晌，终究忍不住，想要出去亲自打听一下。
结果，刚刚出大门，就看到一辆马车往这边驶来，车辕上，坐着的人正是元福。
楚辞三步并两步冲上前去，急急地问，“先生呢？昨夜……先生没事吧？”
眼底眉梢，担忧压不住了。
嗓音都在颤抖。
元福鼻子一酸，正要说话，车帘掀开了。
一只手伸出来，露出黑色的扳指，楚辞的眼泪啪嗒落下来，喜极而泣，“先生！”
男人从车上下来，醇厚的嗓音有些沙哑，“我没事。”
“先生!”
他话没说完，那小姑娘便已经扑进他怀中，紧紧拥抱。
所有的担忧，都在那一声呼唤当中倾覆。
他和上次一样，静静地站着，抬起那只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抚着。
但眼神，却很悠远很悠远。
有一句话别在喉咙里，他好几次想要说出来，到最后还是隐忍了下去。
帮她拉好了披风，拿起帽子给她戴好，“外面太冷，先回屋。”
“好！”
楚辞破涕为笑，和他一起进屋。
她的脚步都轻快了好多，仿佛担惊受怕的小女孩终于等到家长回来了。
先生打量着她，叹了口气，“昨夜……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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