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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日，这番儒雅，富贵富态，像个旋涡，把人往里吸。
这就是秦王？凌飞心心念念让我侍奉的秦王？
我俩熟吗，前世有缘？
可是我没一点心动，依然想逃。
苻坚双手将慕容垂扶起，呵呵一笑：“无妨，朕以为三乐是不是洗把脸再来？”
三乐，秦王知我是三乐？
秦王真不在意那个仓皇而逃、曾经骗他的三乐？
慕容垂的脸黑的几乎落下冰雹。
只要擦干净脸上墨汁，不用多言，真假三乐水落石出。
英俊舒朗的苻融在一排人中间格外醒目，他躬身道：“回陛下，微臣这个顽徒胸无点墨，不如就这般模样，给他点教训！初见陛下，衣冠不整，已是大不敬，陛下恕罪！”
何止我衣冠不整，整个教室都是啊，衣衫干净，脸上不带彩的，几乎找不出第二个。
苻坚好像知道我的紧张不安，嘴角带笑，语气柔和道：“大家起来吧，你们也回座位上去！”
他面容慈祥，威武八面，还有包容世间万象的气度，好像并不可怕。
我一时傻了眼，一门心思想，这就是苻坚大帝呀，那个差点统一全国的帝王君主，今个真是见着了！
苻坚望了下面一眼，中气十足道：“朕许久未来视察太学，你们学有进步？”
下面静悄悄的，集体默哀。
苻坚若有所思道：“去年朕在这里曾向大家提问过，中原地区靠读书来修身养性，人的寿命普遍都长。沙漠以北的人吃的是羊牛肉，寿命为何短暂？朕特意与什翼犍讨论，当他有所领悟时，可惜仙世。不知还有人记得朕的解释是什么？”
继续默哀十分钟。
“太子？你今儿怎么了，连朕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太子哪敢动一动，裤子都还悬着呢！
冷场，苻坚微微震怒。
我倒是听说过，秦王对自家孩儿管教极严，惩罚也往往比其他人来得严厉。
“父皇，孩儿可以回答吗？”让人以为，苻琳有意讨功似的着急，“回父皇，您的解释是吃饱喝足长得是肉体，读书学习有了精气神，找到自己，才会有活下去的动力！”
简洁意赅，无法挑刺。
苻坚点头。
这个时代，异族人在太学受教育之后，要求他们的子孙重视学习汉文化，后来的代国、北魏，历代帝王个个都有很高的汉文化修养。
对了，这个北魏，菩萨造像面容安详，以纹饰线条简洁流畅著称于世，件件都是稀世珍品。
要是能过穿越到那个时代就好了。
也许是我托腮望天的姿势大有特立独行之感，冷不丁听见有人喊我。
“去年什翼犍就坐三乐那个位置，朕每每看见那个位置，不由得就想了他啊！”
“啊，陛下，您是在叫小人吗.......是要学生回答您的问题？”
教室前面站立的几人憋着笑，差点没憋出毛病。
慕容垂低着头，手心里全是汗水。
苻坚满是疑惑朝苻融看去。
多冒傻气，这就是你那时时挂嘴上的宝贝徒儿？
苻融双眼一眯，笑起的模样同苻坚有几分相似。“微臣也不知他成日想些什么，陛下，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这般桀骜不群的模样，与博休你年轻时确有几分相似。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哦。”
苻坚恰到好处给苻融台阶下，夸张的语气让周围人讨好地呵呵直笑。
一家人，客客气气？倒将慕容垂这个直接当事人踢了出去。
我跪拜道：“陛下，小的以为王爷的回答太过肤浅，学习不仅仅解决吃肉与寿命长短的问题，它含包含更深刻的含义，关系到一个国家的生死存亡！”
谁不知道这是秦王给的答案，这是当众人面儿打秦王颜面？
苻坚嘴角上翘：“三乐，你有何见解只管道来，朕愿洗耳恭听！只有通过讨论，撞击出智慧的火花。这是朕的太学校，思想没有贵贱之分，你放心！”
自顾帝王多自负，没料到秦王如此开放，难怪能将慕容垂等怀有雄心大志的异族拢在身边。
“既然陛下宽恕小的，小的斗胆一说，陛下宽容大度，开办太学召集臣服于大秦的王孙贵族学习汉文化，传播汉文化，您功德无量，将永载史书，为后人所称颂！”
苻坚咧嘴笑迷了眼，深感受用。
我话锋一转：“小的有个疑问一直迷而不解，想当面向陛下请教！”
苻坚笑道：“三乐，你请讲，我们共同探讨！”
“陛下崇尚的孔孟之道，讲的是仁义道德，为您何要背天理、穷天下之兵去攻打晋国？小的苦思冥想不得其解，陛下圣明，望陛下给学生一个圆满答复！”
台上几个人瞪大了眼睛望着我，谁也没有料到这个满脸墨迹的小孩会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
苻坚脸色阴沉：“三乐，你的意思是说朕穷兵黩武，是昏君？”
“回禀陛下，学生不敢！陛下乃有史记载的一代明君，仁慈博爱，为天下人敬仰！小的来自晋国，不愿自己的国家遭人践踏！”
“你有如此爱国之心值得称赞！如果你能够说出叫朕退兵的理由，朕或许可以考虑！”
大概看我是小孩，又有苻融这层关系，苻坚格外开恩。
我心得慌，要是我说出理由，尊敬的秦王，您答应退兵？
我恭敬道：“孟子曰，勇者无惧，智者无惑，诚者有信，仁者无敌。陛下向来宽容慈爱，不需要四处征战就可以平定天下。只要内修德行，施行仁德，将仁爱没有差别地推行于天下，爱人者人恒爱之，仁人者天下归心，如此王道之治就可以无敌于天下。”
苻坚好战，晋国皇帝司马昌明好玄学，两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上，脑袋瓜里装不下其它。
有时，历史像个沉闷的说书先生，非要等到最后一刻才肯揭开谜底。
比如，苻坚只要从今儿起保证，四年之内，凡打仗必剁手。到时，晋国小皇帝酗酒过度，加上司马道子篡权夺政，不用兴师动众上门讨伐，人家内乱，乖乖投降。
可是，我说出来这些有人信吗，非把我当妖言惑众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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