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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仍旧没有犹豫，将他要借的东西借给了他。
程威想着过往的种种，内心更煎熬了。
“沈叔，沈叔……”
程威抠窗户框的手指都泛白了起来，他光是想了一下，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沈老爷子。
那个见到他，会对他笑，会说上几句关心话的老爷子，心脏就控制不住的紧缩起来。
“不行，我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程威转身便下了楼，脚步由慢到快，最终直接狂奔了起来。
“沈叔！”
程威直接冲进了沈老爷子的院子，看到沈晨曦在扶老爷子，推开她就想将老爷子体内的银针取出来。
银针好扎，却不好取。
要使用特殊手法将银针取出来，一个弄不好，便是一条人命。
程威生怕沈晨曦动作不当，加快银针在人体内的流动。
“沈丫头，让我来扶沈叔。”
沈晨曦一把推开了程威，看向他的眼神都是冷的。
被推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的程威，现在满心都是沈老爷子，生怕沈老爷子出现意外。
他急切的看向沈晨曦，一个箭步上前，仍旧想伸手扶沈老爷子。
“沈丫头，沈叔现在很危险，你让我来扶他。”
“让你扶，我爷爷恐怕会更危险吧？”
沈晨曦给了季北昊一个眼神，季北昊立刻就抓住了程威，拉着他的胳膊就要将他拽出院子。
无论程威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季北昊的拉拽，真的是急死他了，额头上都冒出汗珠来了。
“沈丫头，我知道你已经怀疑我了，可我真的没想害沈叔。”
“你让他赶紧放开我，我现在就要给沈叔推拿，不然就来不及了。”
为了救沈老爷子，程威也顾不得太多了。
他这辈子，对他好的人，除了他死去的亲妹妹，就只剩下沈老爷子了。
之前他只觉得沈老爷子傻，好骗，所以才会面对他的时候，有求必应。
可现实却是，他光是想想，以后再也没有沈老爷子这个傻子了，受不了的竟然是他！
竟然是他，承受不住沈老爷子的离开。
“阿曦，小程，你们在说什么啊？”
沈老爷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困惑的样子看的程威更内疚了。
他望着老爷子，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口残酷的真相。
程威怕说了，老爷子对他，再也不会如从前了。
“爷爷，他就是连杀八人的凶手。”
沈老爷子眼睛都瞪圆了，立刻摇头道：“不，不可能，小程他不是那样的人。”
老爷子求证一般的看向程威，那副想看到他摇头，他拒绝的样子，看的程威本就不舒服的心，更难受了起来。
他没有回答沈老爷子的询问，反而是看向了沈晨曦，“沈丫头，你要是不想你爷爷出事，就将他交给我！”
程威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急切起来，一分一秒的流逝，都会加剧他推拿的效果。
程威已经等不了了。
“阿曦，你让小季放开你程叔吧。”
“爷爷！”
沈晨曦面露不赞同。
“爷爷信任你程叔，让你程叔来给我推拿吧。”
沈老爷子边说，边看向程威。
老爷子熟悉又温柔的眼神，看的被季北昊松开的程威，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僵到，他堵得发慌的心脏，再次顺畅起来。
“沈叔，谢谢你。”
程威走到沈老爷子的面前，老爷子直接将沈晨曦推到一旁，接着便扶上程威的手朝屋内走去了。
半个小时的推拿，让床上的沈老爷子舒服的睡了过去，而程威则成功取回了扎入老爷子体内的银针。
从房间内走出来，程威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汗珠，可见用心程度。
“沈丫头，走吧。”
程威握紧手中的银针，再抬眸时，常年凝聚在眼底的阴霾消失不见。
“你……”
沈晨曦眉头轻蹙，看向程威的目光满是打量。
“我要自首，主动承认错误。”
程威抬手，将从沈老爷子体内取回的银针，放到了沈晨曦的手中。
他闭上眼睛，微微仰头，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吐出。
仿佛吐出了这么多年，心中的怨气。
“沈丫头，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过的真的很辛苦。”
闭着眼睛的程威，整个人都呈现一种放松的状态。
“无数个夜晚，我都想悄悄死去。可我又不甘心就这么死去，毕竟我这条命是我妹妹用她自己的命，换来的。”
“我从小和我妹妹相依为命，可她为了保护我，活生生被那群禽兽不如的东西糟蹋死了。”
“他们不仅糟蹋死了我妹妹，还废了我，让我从此不男不女。”
“我痛苦，我挣扎……可我最终还是怕死的。”
“苟延残喘的时光，消磨了我心中的光，让我逐渐变得扭曲起来。”
“因为不结婚，因为秘密被发现，我过上了不断流亡的日子。”
“再后来，我只要看到女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就觉得她们是在嘲笑我不是男人，并且只要听到女人讨论她们男人不行，我心底的暴虐就止不住。”
“死的那八个女人，全是抱怨男人不行的。”
“既然她们活的不幸福，那我就直接送她们去死，让她们从此解脱！”
“郑晴可是未婚。”
“沈丫头你说的是最后死的那丫头吧？她虽然未婚，可竟然恬不知耻的大晚上和男人在小巷子里就搞起来，完事儿还嫌弃男人不行？”
“小小年纪，就深谙其道，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那个被她嫌弃的男人离开后，我直接就送走她了。”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丫头看到我后，脸上厌恶的表情。”
“沈丫头，等沈叔醒了，麻烦你告诉他，我真的没有想杀他。我……最不想杀的人就是他。”
程威讲完杀人动机，睁开眼睛，认真的看向沈晨曦。
没得到沈晨曦的承诺，他竟然开始焦躁起来。
“沈丫头，你如果不帮我传话，我到了公安局也拒不承认行凶事实。”
抓人判刑，讲究的是证据。
人证物证聚在，才能结案。
“我爷爷对你来说，就如此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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