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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蓝旭在哪儿！”
今羽非怒气盛极，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吞没了。
黎蓝旭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别说一个小小的章侯府，他会把整个瀚中都烧个干净，让世家所有人去陪他。
“在下诚不知其所之。”章岳磬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不知道。
“别忘了，你儿子还在我手上。”
今羽非一个箭步冲上前，捏住了章岳磬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现在交出黎蓝旭，我就放了他。否则，我的人受了多少苦，我就要章泽遇受上千倍百倍！”
“不知道是吧！齐灵！我们走！”
今羽非将章岳磬丢在地上，转身朝齐灵大喝一声——
“去、御、史、台！我倒要看看，章小侯爷是否和他爹一样嘴硬。”
章岳磬瘫坐在地上，为了章家一族数百年的荣誉，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急忙派人围住了今羽非。
“来人！拦住他！”
“拦我？整个瀚中的军士，都在为了黎蓝旭的‘叛逃’而战栗，现在拦我，呵。”
今羽非陡然转身，一把拉起地上的章泽遇。
“走，齐灵，带侯爷去御史台见见儿子。”
御史台天字牢里，章泽遇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概不知，还在巴巴地等自己那伟大的父亲来救他。
“来人！把章泽遇给我带上来。”
今羽非满身的戾气，章岳磬此时也缓过劲儿来，站在一旁，红了眼。
章泽遇刚被带上来，御史台便来了人，齐灵在今羽非耳边低语几句。
是骆明来了，把一切罪责推到了章岳磬身上，企图与今羽非卖个人情。
“大人，章侯已经派人要把御史大人运出城了，您快去救御史大人吧。”
今羽非听了，无心细究到底是真是假，便飞身上马，朝着此时刚开的城门赶去。
此时天色将将泛白，无名无姓的马车拉着一只漆黑棺木驶往偏城门。
虽是无名无姓，但本家出手阔绰，守城侍卫懒得多看，便摆摆手放行，车轱辘踩着微光向前，整副棺木已有半身在门外——
马鞭临空抽响，清脆的男声随之响起：“慢着！棺中何人！还需西厂查验！”
那守卫回过头来，见是一衣着普通的小年轻，并无心搭理。
但又见他身后满是西厂禁卫，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连忙去寻自家刚才受了贿赂的老大。
这人眼瞧着棺木要出城，银子到手，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恼火得很，冲上前来，还没等看清来人是谁，便大骂。
“你小子是谁啊？敢拦大官人的车架！你知道这是谁的车吗？”
“噢？这是谁的车？告诉我！天子脚下擅杀良民！让本官看看是何等的人物，敢当着我的面称自己是大官人！”
今羽非的马鞭梗在那人的脸边，挑高了眉斜着眼睨他。
“你算……你……你是谁？”
“听好了。我是今羽非，当朝首辅，皇帝之师，前夜带兵围了章侯府，将章岳磬带去了御史台，当着他的面，把章小侯爷打的半死。你说，我敢不敢动你？”
今羽非俯身，一双眼亮极，比齐灵腰间的佩剑都寒上几分。
“今日要来扰我的，尽管来！谁敢拦我，我就杀了谁！”
今羽非一脚踢开那守城的侍卫，顺手抽过齐灵身侧的刀，指着那守卫，却看向那马车。
“来人！开棺！我倒是要看看，这棺里到底是何方神圣！”
今羽非眼瞧着驾车的人想拦，便朝着前去拆棺的人大呼。
“给我拆了！谁人敢拦，就、地、正、法，绝不姑息。”
佩刀将三寸长的棺钉撬起，棺木里的尸首便见了光，满身污浊，血气冲天。
今羽非顾不上身旁的人，打马上前，遥遥地瞧见一角破败的衣衫，便揪住了心，翻身下马，差点踉跄摔倒。
虚虚地扶着马站稳，便立刻冲到棺木前——
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埋在浓厚的血污下，身上的衣袍已被黑红的血染的辨不出颜色。
中人静静地卧着，睫毛纤长卷翘，在眼底投出长长的剪影。
一对寒铁制成的铁钩洞穿了美人骨，手臂粗的铁索压在他身上，像是被褥。
今羽非不敢动，顿时慌了神，他扒着棺木，轻而又轻地喊他的名字——
“黎蓝旭，黎蓝旭，黎蓝旭……”
黎蓝旭睡得很沉，没有回应今羽非。
“齐灵，齐灵！大夫呢？大夫！快把大夫……快喊大夫啊。”
今羽非怕到不能说出一句连贯的话。
千岁府闭门落锁，随军数十年的老军医洗净手，去拆黎蓝旭美人骨上的铁钩，齐灵守在一旁帮手。
今羽非一眼也不敢多看，独身一人站在门前，迎着风痴痴傻傻地沉默着，一语不发，眼也干涩得很。
屋内有细微的声响，今羽非也不敢转身。
老军医一剪刀下去，缎面衣裳便嘶拉拉地裂开，和着皮肉，露出裂痕斑斑的肩胛。
“这……”
“怎么了！”
听到屋内的声音，今羽非推门而入，拥到床前，死死地盯住黎蓝旭紧闭着的眼睛。
“伤势太重，老奴也不知……”
“住口！”
今羽非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但又深呼吸几口，勉强忍住颤抖，逼自己冷静下来，又说。
“您能治吗？”
“恐是不行……”老军医盈盈跪倒，俯首。
“我来。”
今羽非解了披风，宝蓝的披风上沾了黎蓝旭的血，红艳艳的一片，红蓝交映，刺得人眼疼。
“……公子。”齐灵往前迎了一步。
今羽非红着眼，递给齐灵一个眼神，口述了一些需要的东西，便把其他人都遣了出去，只留下齐灵和老军医在身旁。
“放心，我会救你的。黎蓝旭。我会救你的。”
今羽非在齐灵准备东西的时候，第一次在事后摸着黎蓝旭的脸，他说。
“相信我，我会把你救回来的。”
今羽非开始着手拔铁钩了——
黎蓝旭，你说尽快回来，我还没喝到你说的新茶…
你要是死了，我就搅了这瀚中。我要你活着来找我，好好活着来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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