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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他将自己带来的几个练兵的几位将领介绍给今羽非，又风轻云淡地见今羽非将几人介绍给萧云醒。
萧云醒是今羽非帐下的人，黎蓝旭不会去额外插手今羽非营里的事。
他记得今羽非说过，他的先生是个独立的存在的人。
黎蓝旭愿意给予今羽非最大程度的尊重，他愿意给今羽非发展自己的自由。
所以，他不会强硬地干涉今羽非的事，他会提建议，愿意帮他补充。
但这些都建立在今羽非同意的情况下。
他的先生不是小孩子，而是一个极有能力的成年人。
“先生，明日我便走了，今日好好看看。”
黎蓝旭和今羽非一前一后地站在阅兵台上，两人隔着一段距离，黎蓝旭站在身后瞧着今羽非。
“看什么？”
今羽非故作听不懂的样子，回头去看黎蓝旭。
“看我。”
黎蓝旭走到他身后，伸出手去将他揽进怀里抱了抱，便松开了，站到他的身边。
今羽非浅浅地笑着，将万丈光千里山尽揽眼中。
他的蓝旭站在当中间，是世间第一绝色，更甚于月光日芒。
“那便多看看我家蓝旭。”
黎蓝旭也笑了起来，笑得眉眼弯弯，眉畔有山河。
如墨般的发高高束起，露出直挺的颈背，身姿挺拔一如松柏菩提。
从今羽非的方向瞧过去，日光从他的眉骨、鼻骨处划过，勾出极好看的轮廓，金光镀在黎蓝旭的脸上，让他的侧脸看上去格外冷峻。
但那轮廓是暖的，柔的，刚柔并济是此刻最适合黎蓝旭的词。
今羽非瞧的有些失神，被黎蓝旭抓了个正着。
“怎么，瞧进去了？”
黎蓝旭没有侧过脸看今羽非，但是却知道他的目光一直停在自己的脸上。
“对。”
今羽非也不觉得有什么，直接便应了下来，还伸手去摸黎蓝旭的脸。
黎蓝旭捉住他乱摸的手，垂在身侧，突然感叹道：“先生可真是厉害，短短几日不见，便掌了比靖州更多的兵力。”
“唉，这有什么的。”
今羽非反握着他的手，也往前看，无奈地摇摇头道了一句：“还不是要靠我那远在靖州的公子养着。若是没有我家公子……唉，不说了不说了。”
话音落，两人便沉默了起来。
日头逐渐将天边的云霞染得彤红，薄云在远山山口变幻无穷，幻化出各式各样的形状，像是在看一部毫无逻辑的电影戏剧。
“何时出兵崇州？”黎蓝旭问。
“约莫明日便可出发。”今羽非答道。
“嗯。”
黎蓝旭只是应了一声，两人便再次陷入沉默。
但这沉默并不生硬，反倒像是那软糯的霞落到了两人之间，缠绵着，缭绕着。
两人在帐外站着，直至日落，皓月升于天侧，万物盛光垂暮，只余篝火。
“齐灵。”
直到用晚膳的时间，今羽非才看到齐灵这“告密鬼”。
他拉长了尾音，似乎是要提醒齐灵。
“诶？”
齐灵仿佛忘记了自己做过了什么，大摇大摆地转过身来。
下一瞬，在他看到今羽非的眼神，又突然明白今羽非为何用那般语气喊他的名字。
“公子……”
齐灵的语气变得迟疑，不敢上前。
“过来吃饭。”
今羽非：唉，能有什么办法，自己家的孩子……
饭桌上，齐灵见今羽非提起萧云醒时，自家主子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异象，便由衷地在心里佩服起自家公子。
齐灵：公子可真有一套，主子跟被顺了毛儿的狮子一样。
夜里黎蓝旭和今羽非倒是比白日里安稳了许多。
今羽非窝在黎蓝旭的怀里，思考着今日之后的事。
黎蓝旭也陪着他不睡，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近些日子的崇州、汴华、瀚中、骅郡，几个方位的局势都变换了许多，只有靖州安定一些。
黄钺山到了汴华，将开关减税的条件一提，汴华那处立刻便答应了下来。
草原第一部落的眼界确实是比凉京那处高一些，大鄢自家的形势。
管草原什么事，就算靖州兵败，瀚中也不会深入草原腹地直击汴华。
在靖州未败之时多赚一些，粮草这东西，作为游牧民族的草原人从来不缺，送出一些便送出一些去罢了。
再说崇州，邹铮斐还是按兵不动，倒是私下给靖州递了信，不过是写给今羽非的。
信上说，崇州之役全在靖州的态度，靖州强硬，太后便会秉承着玩弄的态度撤兵。
倘若靖州不理，那两万大军就会踏了崇州，将那黄州牧带回瀚中。
邹铮斐在信中写靖州切勿回信。
黎蓝旭便知道，这封信是邹铮斐冒着灭族危险送来的。
他是真真没有想到当初如此抵触的邹将军会在这般性命攸关的时刻给靖州递信。
至于瀚中，风云浓墨，朝堂大洗牌，小皇帝身在皇位，但无力掌权。
当时把他推上掌权的位置，本来就是铤而走险，现在赌输了，两人也并不后悔。
因为除此路之外，当初的他们无路可走。
骅郡这处则简单多了，杨?知一家称病闭门，几乎是将东南全权交给了今羽非。
初掌东南大权的今羽非无暇处理财务上的是，只是将出兵崇州看作了顶天的大事。
明日，萧云醒带兵出征的那一刻，就是东南发生质变的时刻。
两人聊着聊着，再加上白日里的劳累，此刻便都有了睡意。
两人和衣而卧，互相依偎着躺在主帐内的木床上，质朴而真切地拥着彼此。
天色熹微时，黎蓝旭便起身了，他没有吵醒今羽非，自己悄声踏上了回靖州的路。
萧云醒是在黎蓝旭走后的半个时辰之后，才在今羽非的注视下带兵走的，五千人浩浩荡荡地从军营整装前往崇州。
“无眠，崇州能不能打起来，就看你的了。”
萧云醒走之前，今羽非站在大帐门口嘱托道。
萧云醒身穿重甲，银铠生辉，点点头，将带着红缨的胄戴到头上，看了今羽非一眼，便转身上了马。
“公子，且在此处静待云醒凯旋。”
说罢，浩浩荡荡的大军便随着主帅的战马朝着崇州的方向出发了。
“但愿此去能解崇州之难。”
今羽非对着刚好升起的朝阳，望着大军离去的影子，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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