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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腐朽沙哑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只干枯如树皮的手掌，突兀的挡在杨晋身前，抓住阴冷青年的拳头。
当看见这个人时，阴冷青年微微慌张，侧了几步，恭恭敬敬道。
“张老。”
“聚会要开始了，这里禁止内斗。”
那老人佝偻着身躯，满是褶皱的脸颊，像是能夹死蚊子。
最让人注意的是，那只绿色的眼睛，就像是一口幽幽的深井，将人的目光都吸进去。
杨晋一眼便认出了此人的身份，正是在外面杂货铺看守的老头，看起来他在邪教的地位颇高。
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让对方出手制服了阴冷青年，但还是避免了一次暴露的可能。
杨晋看向满脸皱纹的老人，点头道:“谢谢。”
“没事，聚会要开始了，老夫不允许有人亵渎神明。”
老人的语气很生硬，好像所有事情都没有向神明祈祷重要。
“这是张老?”
不少人略感意外。
张老可是尧城血灵教分坛的老资格，加入邪教少说也有十几年，是教会中少有的狂信徒，就是祭祀也要给其几分薄面。
没想到，薛宾这家伙竟还和张老认识，看起来还有些交情。
不知不觉间，众人稍稍蒙上一层疑惑。
……
大概过了几十分钟，陆陆续续又来了一批人，原本空荡荡的广场有些拥挤。
当石壁的刻钟指向中间时刻，午夜的钟声在溶洞内回荡。
在对面石壁台阶的洞口，走出一个笼罩黑袍的身影。
他个子不高，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佝偻着腰，拄着一根血色蛇形的权杖，缓缓从台阶走下来。
当他出现后，原本窃窃私语的广场，像是被按下了休止符，再无一点声音。
所有人都仰望着这个祭祀，见他默默向前走上祭坛，举起手中的权杖，嘴里念念有词。
“诸位虔诚的教徒啊，伟大神圣的鲜血与死亡女神莉莉丝，将我们从各地应召而来，共同抵抗来自敌人的入侵。让我们聆听神的呼唤，见证神明的伟力，将神明的光辉撒向人间……”
一段冗长拗口的祈祷词从祭祀口中说出，沉闷压抑的气氛笼罩全场。
不知为何，这种感觉总让杨晋，想起了公司开会的场景。
一样的沉闷乏味，令人昏昏欲睡。
不仅是杨晋听得快睡着了，就连身边其他人也早已不耐烦。
不要奢望，一群心怀鬼胎的亡命之徒，能有多么虔诚的信仰。
这简直比让娼妓从良，更不现实。
当这段祷告说完，祭司高高举起了权杖，权杖盘横的褐红色毒蛇，张开嘴巴露出锋利獠牙，指向了那尊神像。
一瞬间，神像散发出各色斑驳的光影，像是色泽鲜艳难以解构的形体，散发着橙黄、朱红、青和黄的光点。
无数银色的线条沿着神像浮现，背后则是一轮殷红的血月。
那些血月或是消融，或是发出更亮的光芒，又或者将光辉和银色的线条融合在一起，形成一副斑驳的影子。
当光芒一点点消失后，那裹着黑袍的祭司已经走下高台，来到所有人的面前。
“大家应该都知道，近期大夏府开展了‘诛邪行动’，镇魔军、守御厅、龙虎军连同警司等，妄图想一举摧毁我们的信仰。”
“不得不承认一点，我们的损失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惨重，但更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要行动起来，将神明的光辉洒向人间，让那些迷途的群众改变信仰。”
“今天我将你们聚集在一起，只为宣布一件事。”
裹在黑袍里的祭司顿了顿，扫过了全场。
整个广场都安静极了，只有一团团篝火在不停的摇曳，所有人都抬起头，想要听清接下来的话。
从话里话外，大家都明白了意思。
因为这些天诛邪行动捣毁了几个分坛，让血灵邪教的高层极其恼怒，打算组织一次行动展开报复。
而只要有行动，就会有相符的奖励。
没有足够的奖赏，是无法让这群亡命徒卖命的。
“上级要求我们在一周内全面摧毁尧城的防御体系，任何骚乱、杀戮、恐怖行动，只要能让尧城感到痛苦的事，都能获得奖励......”
黑袍人的声音越发慷慨激昂，底下的人群也纷纷躁动起来。
无他。
只是这次的任务太过简单了，而奖励又是难以置信的丰富。
单论作战能力，他们可能远不如正式的灵者，但要是说起如何造成破坏、引起骚乱，没有人比他们还精通。
只要引起一场轻微的，造成十人以下的d级事件，就能获得100万的蓝星币等价的货物。
而如果是c级，这个奖励还要更提高十倍。
要是b级以上，便能得到需要血灵邪教专有的药剂、功法、武器等等。
而如果达到a级以上，更是能得到邪神洗礼，将自身的实力跃升几个台阶。
这样的诱惑是无与伦比的。
足够这些刀口舔血的亡命徒趋之若鹜。
杨晋都能想象到，接下来一段时间，尧城会经历怎样的动荡不安。
群魔乱舞、人间鬼蜮。
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次冒险潜入邪教聚会，竟会听到这样的惊天秘闻。
可就算他知道，也根本无法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这些人根本没有目标，就是单纯的破坏，这也是最难制止的。
“来吧，大家行动起来吧，让整座城市都沉沦在我们的脚下，让那些骄傲自大的人们感受到深切的痛苦，让伟大的莉莉丝女神的光辉，重现整个世界!”
那黑袍男人的语调近乎癫狂，充满着诱惑的意味，让会场的气氛达到了顶点，能听见一声声沉闷的呼吸。
“不!不对!”
杨晋咬破舌尖，强制让自己惊醒过来，看着一个个狂热痴傻的脸庞，好似浇了一盆凉水。
这是被人用精神秘法操纵了情绪?
这么大范围、同时操纵这么多对象的精神秘法，这个黑袍男人究竟有怎样的精神力?
杨晋不禁感到震惊，他能感觉到那黑袍男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在放大心中的欲望。
让所有人沉沦在欲望的海洋，成为任人摆布的傀儡。
很难想象，如果将这群人放出去，整个城市会造成怎样的破坏?
杨晋心中不自觉一沉，感受到周围狂热暴虐的气息。
那一张张映在墙壁凌乱发狂的身影，还有高台上那个黑袍人激昂的声调。
这场面，让人发自内心感到恐惧。
……
夜越发深了，好似浓稠的墨汁。
当杨晋走出隧道，穿梭在闭塞的小巷里，还感到一阵阵心惊。
他已经预想到眼前这繁华、宁和的城市，陷入战火纷飞、动荡不安的场景。
一阵冷风打着转吹过，杨晋望向阴暗的天空，还有那层层叠叠的云层，低头感叹一句。
“要乱起来了。”
而就在这时，风儿打着转吹起水瓶在街道上滚动，对面走来一个佝偻的背影，看向了小巷另一侧。
对方没有隐藏身形，杨晋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踪迹，瞬间提起了警惕。
离近了，才能看清来人的身份。
那佝偻的背影，还有满脸褶子的苍老脸庞，以及右眼碧绿妖冶的眼睛。
都证明对方的身份!
张老头!
难道他察觉到我的伪装，想要解决掉我?
杨晋瞬间摆起了战斗姿势，盯着对方朝自己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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