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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栽着陆铮和程院长来到了张老家的大院门前。
“麻烦你们两个带我过来了。”程院长礼貌道谢。
“客气了。”李先摆了摆手。
“不过我有些话想跟师伯单独说，请二位小友回避一下。”程院长微笑道。
“请便。”陆铮抬了抬手。
程院长打开车门，独自敲开了小院的大门，走进了庭院深处。
“……”
坐在车内等待的陆铮和李先二人一齐沉默下来。
“我们这样做真的好吗？不跟张老说一声就直接把人带过来了。”李先脸上的表情有些悔意。
“张老的脾气你还看不出来吗，刀子嘴豆腐心，嘴里蹦出来的话，永远和心里想得大相径庭，你还真指望张老主动答应见程院长啊
”陆铮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张老这别扭的脾气真是跟年纪一起长的，年龄越大越傲娇。
刚刚在李先的办公室，三个人已经把事情说清楚了。
这程院长的确是张老的师侄，也确实是奉了他师父的命令来请张老回去的。
至于张老当年为什么负气出走，这也是笔糊涂账。
张老当年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华夏医科大学教授张北海，金钱名利地位什么都有了，和师弟的科研项目也是蒸蒸日上。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只要这个科研项目能完成，张北海就能靠着这个项目成果，拿到一个含金量很高的奖项，竞争院长的位置。
可是无巧不成书，这个被张北海寄予厚望的项目，临到头来竟然因为数据问题，迟迟不能顺利结项。
同样也是因为这个小小的数据错误，等到那奖项的获奖名单都已经公布了，张北海才带着团队，把这个错误的数据排查了出来。
本来如果事情只到这里，张北海还能接受，大不了他可以换一个奖项申领，或者再等几年。
可是让张北海愤怒的一幕出现了，这个奖项的第一名，竟然跟张北海正在研究的项目一模一样。
无论是实验数字还是设计，全都是一模一样的完美复刻。
张北海数年的辛苦付之东流，都为他人做了嫁衣，这也就算了。
更让张北海无法接受的，就是获奖者，是他师弟的亲密朋友。
很明显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背叛。
再排查下去，张北海又发现，造成数据错误的，正是师弟带的学生。
张北海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甚至不愿意去听师弟的解释。
因为张北海的师弟，在这件事发生了不久之后，就得到了成为院长的举荐，举荐人正是那获奖者！
张北海性子骄傲，脾气又暴，他痛斥了这腐朽肮脏的学术圈，更无法接受师弟的“背叛”，所以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华夏医科大学。
他辞去了薪水丰厚的职位，一头扎进了文水市这个清静安宁老家，成为了文水市医师协会的会长，一干就是20年。
“张老一向重感情，比起科研成果被夺走，他更接受不了的是师弟的背叛。”陆铮点明道。
活到张老这个年纪，名利之类的已经是过往浮云，唯一让他意难平的，就只剩下被至亲之人背叛的痛楚。
“这些年，张老在医师协会尽心尽力，虽然活得挺充实，但我也能看出来他心里尚且有着执念。”李先无奈道。
的确，张老一生刚正不阿，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这样的性子，也让他一直无法和师弟和解。
“这么大的事装在心里，如果不解决的话，张老至死都不会瞑目的。”陆铮摇摇头。
“但从程院长的描述上来看，他的师父其实根本没有背叛过张老，也是受害者。”李先说道。
“确实，这两个老头，一个觉得对方背叛了自己闹别扭，一个觉得对方不信任自己，也闹别扭，事情拖了这么久，都没有画上结局，这俩老头的倔脾气功不可没。”陆铮无语道。
明明一直都记挂着对方，偏偏谁也不肯先低头。
若不是张老的师弟先熬不住，派了自己的徒弟来请，这俩老头恐怕到死都不会再往来了。
“可是张老年纪毕竟已经大了，万一再遭受什么刺激…身体要是气出什么毛病怎么办？”李先有点坐立难安。
虽然知道这是解开张老心结的好机会，当李先还是担心张老出个什么意外。
“怕什么，不过就是急火攻心而已，我又不是不能治。”陆铮挥了挥手，蛮不在乎的说道。
事实上陆铮一直在用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一旦张老出现什么异状，陆铮就能够第一时间冲进去救人。
“哎，他出来了。”李先往起坐了坐，望眼欲穿。
只见程院长神色平静，眼底有一抹藏得很好的复杂之色。
陆铮和李先下了车迎上去，两个人都一头雾水。
屋里屋外都静悄悄的，一向习惯出门送客的张老，今天既然放任客人独自出来了？
而且看情况，张老似乎也并不厌恶程院长，不然程院长就不会是这样平平淡淡的走出来，而是被张老举着拐杖揍出来了。
“我就不打扰师伯休息了，劳烦二位再帮我照顾师伯两天，两天后我来接人。”程院长淡然的点点头。
陆铮从他放松的神色里看出了如释重负四字。
“等等，张老答应跟你去京都了？”李先愣在当场。
李先跟张老相处多年，早就养出了如同亲爷孙的感情，李先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和张老分开。
“我跟张老谈了你的事，如果你想在医师协会继续干下去，我可以为你想办法打点一下，如果你想在京都发展，我也会给你安排适合你的职位。”程院长将一切都考虑的很周全。
“陆铮，至于你…我知道你并非池中之物，临江市迟早装不下你的野心，等你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可以来京都找我，我会给你一个参与华夏国际医术交流大会选拔赛的名额。”程院长和蔼的笑道。
“我一定会去京都。”陆铮郑重的点点头。
这个选拔赛的名额有多珍贵，陆铮心知肚明。
“好了，说完了就进来吧，不要在外面挡光。”院内传来张老冷淡的声音。
“那师伯，我就告辞了。”程院长苦笑一声，跟陆铮二人道了别。
陆铮和李先对视了一眼，一同走进了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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