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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俩月不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袁契刚入府,就被拉进了弘毅堂,门一关,两人便密谈起天京城里的最新动向。
谈了一个多时辰,袁契起身伸了个懒腰,兴致勃勃道:“两月不见,你这府里变化真大,花草茂盛,就像换了一个地方似的,你这做主人的,快带我去看看。”
“请。”孔聿黎点点头把门一开,外面的场景却让他一怔。
袁契亦是一愣,没想到竟有个年轻女子俯身跪在孔聿黎的正院中。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奇观啊!
袁契兴奋地一把把孔聿黎推到一边,自己快步走向台阶,绕着柳渊澄走了一圈,惊道:“姑娘,你何故行此大礼啊?”
柳渊澄听着声音,是个陌生的男子。她不去看他,强忍住心中紧张,慢慢直起身子抬头对孔聿黎道:“公子,前晚我不懂礼数,冲撞了您,恳请您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一次。”
袁契听到“前晚”“冲撞”,诧异地瞥了孔聿黎一眼,眼中瞬间放出亮光,一时八卦热情熊熊燃烧,连忙弯下身子,仔细瞧她。
哟,一双美目含烟,两弯娥眉微蹙,脆弱无助的样子宛若西子捧心,真是个少见的美人!
袁契怜香惜玉之心骤起,转头问孔聿黎道:“沈兄,她是谁啊?”
孔聿黎回瞪了袁契一眼,目光一转,倨傲地落在柳渊澄身上:“你来我府上做事,为何要隐瞒实情?”
柳渊澄闻言心中一咯噔,难道他查出她的真实身份了?她不禁有些不安,但依然强迫自己尽量淡定地直视他的双眼:“我不知公子此言何意,我诚心来贵府做事,并无隐瞒。”
孔聿黎轻哼一声,道:“你先前告诉郑永你不识字,可你怎会熟知苏东坡的诗词,还背地里编曲吟唱?”
竟是因为此事。
当时柳渊澄一个人在厨房干活无聊,便随口哼唱了几句,原本是想着编个好听的曲子给木非非当催眠曲,谁料竟会被他听了去。
不过这倒也可以解释,她望着他慢慢说道:“公子容禀。我确实大字不识几个,但我不想我女儿长大以后如我一般胸无点墨,只能干粗活,所以便请教了一位教书先生。他教了我几首脍炙人口的诗词,让我多唱给女儿听,说是对幼儿启蒙极有好处。”
袁契听到她说“女儿”两个字,双眼都瞪圆了,惊问道:“什么?什么?谁的女儿?”
可惜,孔聿黎和柳渊澄没有一个理他。
两人僵持着对望,孔聿黎双手背在身后,一边走下台阶一边盯着她质问道:“那你为何见到我会那般紧张?”
柳渊澄再度感到深深的压迫,但她依旧昂着头颅道:“我并非紧张,只是因为公子突然到来,我切到了手,疼得难受。”
孔聿黎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她缠着纱布的右手,依然觉得她在撒谎:“不对,前天晚上你明明是看到我才紧张的!”
“我…我…”柳渊澄纠结着不知该怎么解释,急得渗出了满头冷汗。
“说!到底为什么?”孔聿黎见她吞吞吐吐,更觉事情有异,一挑剑眉,更加严厉地逼问。
柳渊澄咬咬牙,也顾不得那么多,豁出面子道:“公子,您那天晚上未整衣衫就跑来厨房,中衣还露在外面,我以为…我以为您喝多了…要…要…要…用强…”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包括刚刚走进院子的郑永。
炙热的空气凝固了。
孔聿黎一怔,他完全想不到此事最终竟扣在了自己身上,而且她说的一切竟让他无法反驳。他傻愣愣地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一丝肉眼可见的绯红爬上了他俊逸如玉的脸颊。
袁契看着两人一来一往,完全无视自己,但这内容越说越劲爆,不由得看呆了。他看看脸红的柳渊澄,再看看脸红的孔聿黎,惊道:“沈兄,你为何脸如此红?”
孔聿黎此刻只想找一个地洞把袁契塞进去,让他多嘴!
可袁契完全不识趣,继续大声问道:“沈兄,你到底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
孔聿黎崩溃地闭上了眼,只希望世间能有某种法术,让袁契立马消失在眼前。
郑永看到主子尴尬语塞的样子,连忙把袁契拉到一边,小声地解释了来龙去脉。
袁契这才听明白了,敢情是孔聿黎谨慎过了头,无缘无故怀疑人好端端的姑娘是女间谍。他赶紧出来打圆场道:“好了好了,都是误会,木娘子老老实实在府里做事,沈兄你莫要疑神疑鬼了。”
柳渊澄听到袁契替她说话,连忙躬下身子,诚心诚意地恳求道:“公子,我失礼在先,愿意领罚,但我家贫苦,上有长辈下有孩儿,还请您大发慈悲,不要辞退我。”
袁契一听她说得这般低三下四,更是怜惜不已:“沈兄,我说句公道话,这事儿若细细论起来,倒是你的不是。现在木娘子已经向你道歉,你也该给人家留一条活路不是?郑永,你说是不是啊?”说罢,袁契特意抬起胳膊,轻轻一碰郑永的肩膀。
郑永会意,立马接过茬来:“是啊是啊,木娘子正在替您翻新东边的花圃,已经种上了一片玉簪花,花开时一望如雪。您若是现在把人换了,咱们上哪儿再去找一个合您意的花草匠啊?”
“就是,我两个月不见,你这园子就焕然一新,这不都是木娘子的功劳么?”袁契双臂交叉抱在胸前,颇为挑衅地扫了眼孔聿黎,“这么好的花草匠,你若不要,那我就带去天京城了。”
柳渊澄闻言浑身下意识一颤,险些失了方寸,趴下身子哀求道:“公子,我的家人都在临溪,我不想去天京城!”
孔聿黎原本是铁了心要辞退柳渊澄,可没想到这事儿到头来竟是他的疏忽造成的误会。而且从柳渊澄的种种反应来看,她真的只是想谋一份活计糊口,根本没想过要巴结他来上位盗取情报。这种情况下,若还要强行赶她走,反倒显得他是个小鸡肚肠的人,失了君子风度。
权衡半晌,孔聿黎才清了清喉咙,虚虚拱了拱手,朗声道:“抱歉木娘子,前夜我并无意冒犯你,此事就到此为止,你下去吧。”
“多谢公子。”柳渊澄总算长松了一口气。经过此事,她也算看清楚这位主子的为人,虽然性格清冷颇有傲气,但绝不是举止轻浮的纨绔公子。以后若要面对他,倒也真不必把人往最坏的地方想。
她俯身致谢,慢慢退出了弘毅堂。
袁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由感叹道:“沈兄,你知道美的最高境界为何么?”
孔聿黎只觉牙槽一酸,不禁嗤了一声,哂笑道:“袁兄有何高见?”
“美而不自知。你看这木娘子明明是绝世之姿,却穿着最朴素的衣服,干着翻土剪枝的力气活儿。她看着你的时候,脸上没有一点媚主巴结的表情,态度虽低下,但思路清晰据理力争,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儿啊。”
袁契摇头晃脑说出一番理论,转头一看一脸无语的孔聿黎,轻轻推了他一把道,“啊呀呀这么个美人儿,你竟怀疑人家是女间谍,你可真是无趣得很。啧啧,哪天你真不想要了就告诉我,我愿意出五倍银子让她来我府上做事。”
孔聿黎见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故意气他道:“你想挖她走,那我就偏不让你如意,哼。”
“好你个孔聿黎,你先祖说过‘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怎么,你不做君子,开始做小人了是吧?”
“我先祖还说过‘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对付小人就得用小人的办法!”
“嘿,强词夺理啊你!”
“我这叫据理力争!”
两个男人就这么站在秋日的阳光中辩起经来,柳渊澄的危机便在这场充满孩子气的吵闹中翻过篇去。
日暮时分,柳渊澄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从沈府出来,走到对面的药铺,打算再给木婆婆买一些安神药。她正专心挑选着药材,忽然听得不远处有人说道:
“王公子,人来了。”
“好,走吧。”
柳渊澄手里原本抓着一把酸枣仁,闻言猛地一颤,酸枣仁从手心中簌簌而下,哗啦撒落一地。
这声音,她听过。
是两年前在郁兰茶坊,一句轻飘飘戏谑的话间接导致她失节的那位王公子。
是他对茶坊的燕妈妈说,要找个好姑娘伺候某位喝醉了的公子。而阴差阳错的,她竟成了那个牺牲品。
柳渊澄转头一看,只见药铺的窗格前,一个身穿锦服的年轻男子深深地看了一眼药铺对面的沈府,他旁边躬身站着一个仆人模样的人,正催促着他快点离开。
两年前的羞辱记忆再度席卷而来,她感觉头痛欲裂,身形一晃,不由得蹲下身子靠在柜台前喘息。
这位王姓公子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来抓她的?
也许是王公子听到了身旁的声响,他侧脸匆匆扫了一眼,视线在柳渊澄身上一飘而过,没有一刻停留就转身离开了。
他并不认识她。
那他为何会来到临溪?这与两年前的事情有关系吗?
柳渊澄望着王公子离开的身影,恍惚间竟在心底生出了一种刨根问底、追查明白的冲动。被这样一种奇怪的本能推动着,她蓦然站起身来冲出药铺。只可惜,那主仆二人已经消失在人海中,找也找不到了。
【小剧场】
袁契邀请孔聿黎回答知乎提问:【社死现场,是种怎样的体验?】
聿鹅:...
评论1: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评论2:这边建议亲亲换个星球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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