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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秀儿更是震惊得连哭都止住了。这位珠玉一般的公子哥儿,竟说的是娶木三娘为妻,是正妻,不是妾!还让所有邻里街坊做见证!
柳渊澄也完完全全呆住了,一脸茫然地盯着孔聿黎看了半晌,直到听到周围有人说“恭喜恭喜”,才缓过神来,神情尴尬地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道:“沈公子,你对我的恩情,我将来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可婚姻嫁娶乃大事也,万不可如此草率。这里已经够混乱的了,你实在不必?这趟浑水。你快走吧,今日之事我会慢慢向邻居们解释清楚。”
孔聿黎预想过说出这番话时她不同的反应,也许她会高兴,也许她会惊讶,可万万没想到她竟把他的话当成了笑话,还如此冷静地让他快走。他感觉无比挫败,十分不甘心,脑子一热,伸手一揽把她抱了起来,极为认真地说道:“我不走,我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的。”
说罢,他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抱进了家门,右脚一勾,大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
柳渊澄没有功夫顾忌外面的人作何想法,挣扎着下地,一心冲进里屋。只见木婆婆面露痛苦地躺在床榻上,非非乖乖坐在她的身边玩孔聿黎送来的玩具。
柳渊澄忍了许久的眼泪在这一刻决了堤。她跪在木婆婆的床头,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婆婆对不起,我现在就去请大夫来。”
孔聿黎揽住她的肩膀,制止她道:“不必了。走,你们都住到我府上去。”
“公子,你别再开玩笑了。”柳渊澄快速擦掉眼泪,几乎是哀求着把他往外推,“你别添乱了。”
孔聿黎收起向来对她温柔尔雅的脾气,一把抱起非非就大步往屋外走,边走边说:“郑永把马车都准备好了,你们什么都不用带,现在就走。”
“非非!”柳渊澄见他把女儿抢走,慌忙冲上前在院子里拦住了他,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惊道,“你做什么!”
她的双眸圆睁,娥眉紧蹙,仰头看他的眼神写满了不安、焦虑和疲惫,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鹿。
他只觉摧心剖肝,情不自禁低下头,一点一点靠近她的面庞,万分诚恳地说道:“三娘,我心悦于你,以后我不会让你们再受苦了,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他对着她喃喃私语,炙热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薄唇微微翘起,近得离她的丹唇不过半寸。柳渊澄只觉脸热心热,什么话也说不出,本能地侧脸转过身去,不让他看见自己连耳根都红透了的脸庞。
孔聿黎轻轻笑了笑,走过去握住她无措的小手,拉着她向外走:“我先送你和非非上车,再回来接婆婆走。”
大门一开,沈府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门口。在众人的注目下,孔聿黎把非非抱进车厢,又去扶柳渊澄。看到他大大方方毫无顾忌地向她伸来手臂,她默默叹了口气,再想推脱也是无用,索性就着他的手登上了马车。很快,孔聿黎和郑永两人一齐把木婆婆也送上了车,车门一关,所有羡艳的嫉妒的看热闹的目光和议论,全部被隔绝在车外。
孔聿黎终于接回了自己的妻女,心中激动不已,便细细碎碎地把他的安排一股脑儿讲了出来:“你们的房间我早就让郑永安排好了,有些细软可能不够,就吩咐下人再去买。婆婆的病要静养,我选了一间阳光好的屋子给您住。您再坚持一下,等会儿回了府,我就马上去找大夫。三娘,你和非非住在西跨院,那里面积大,孩童的用品我准备好了,有什么想的不周到的地方,你告诉我,我再去添置。”
木婆婆头疼得说不出话,但还是向他点头致意,柳渊澄害羞地不敢看他,只低声道了句谢。车厢里陷入了沉默,只有非非最兴奋,抱着孔聿黎的大腿开心地摆弄他衣带上的玉佩穗子。
很快,马车在沈府前面停了下来。孔聿黎最先下车,依次把车里的三个女人接了下来。柳渊澄站在熟悉的大门外,一时感慨万千。她完全没想到,再次来到沈府,竟会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身份回来。
“三娘,快进来。”他柔声唤她。
在大门口,站着一个奶娘打扮的中年妇人。孔聿黎指着妇人介绍道:“这是庆大娘,是我请来专门照顾非非的。”
庆大娘向柳渊澄福了福身,很实在地笑了笑:“木娘子好,我随时听您差遣。”
孔聿黎接着道:“庆大娘很专业,县太爷的孙子就是她从小带大的。我打算让她住在你院子的耳房里,平时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她。”
柳渊澄再度惊异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竟连这些都安排到位了。
孔聿黎笑了笑没有解释。其实,今天早上他之所以去晚了,就是因为昨天被袁契点醒,下定决心要把她们接过来。一大早起床后,他就先去找牙嫂介绍合适的奶妈,一锤定音直接把庆大娘请了过来。
府里人一多,就开始忙碌了。孔聿黎打发了一个下人去请大夫,又带着妻女和木婆婆去到各自的房间。
柳渊澄和非非被安排在西跨院,与孔聿黎所住的东跨院正好隔着花园。院落很大很宽敞,婴儿床、婴儿椅、宝宝玩具和各式衣物细软一应俱全,在院子里的大树上,甚至还挂上了一个小秋千。
他真的很用心。
柳渊澄眼眶微热,原本平静如止水的内心泛起层层涟漪,一圈又一圈漾出去,强烈的共振竟让她的心湖涌起了汹涌澎湃的海浪,在胸腔中一直回荡不停。
她把房间稍稍整理了一下,就带着非非去看木婆婆。大夫已经来了,一番望闻问切之后,说木婆婆的头疾难以根治,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会越来越严重,只能通过药物和休养来减缓病痛。
柳渊澄听后不免担忧,一整天都在她床前服侍,直到晚上木婆婆休息了,木非非也在新的环境中安然入睡,她才走出房间,在院子里透气。
夜晚阴云散去,月到中天,繁星点点,虽有北风阵阵,但沈府的夜是如此清透宁谧。
柳渊澄倚栏望着月亮,脑中一遍遍回顾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沈明说喜欢她要娶她,可这究竟是真的喜欢她这个人,还是因为过去某位旧人的爱屋及乌?
而她自己,显然也没有准备好开始一段感情,她的人生是如此的不堪,有太多无法启齿的秘密,若两人真的要在一起,必然是完全坦诚,他会接受她这样的过去呢?就算他能接受,他的家族他的父母又能接受吗?她想了很多,越想越犹豫,不知是不是该去找沈明谈一谈。
西跨院的大门外忽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在外面徘徊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孔聿黎看见院中的柳渊澄,惊喜道:“三娘,你还没睡?”
柳渊澄福了福身,淡淡一笑:“没有,公子怎么也没睡?”
孔聿黎见她还穿着在明德巷时的满身补丁的单薄衣服,就解下身上的雪氅,走过去披在她的身上,在她耳畔轻轻道:“三娘,我在水榭中煮了热茶,你是否愿意随我去饮一杯?”
柳渊澄凝望着他干干净净的眸光,低声应了一句“好”。
两人一前一后往水榭走去,头顶的月光和府里的烛光照得两人的影子时而交错时而分开。柳渊澄走进水榭,发现里面暖意洋洋,红泥小炉中火烧得正旺,一张小巧的紫檀木桌上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茶。
两人对坐,饮了一杯茶,而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孔聿黎清了清嗓子,试图开启话题:“三娘,你在府上还适应吗?”
“我很好,多谢公子。”
“你…不必对我说‘谢’字,太见外了。以后你在这里,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想做什么都可以的。”
“公子,你这么做值得吗?”柳渊澄双手在杯沿来回摩挲,透过茶水的热气直直看着他,“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会有很好的前途,可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无关家世,无关背景,无关过去,无关任何其他人。”孔聿黎温柔地回望着,给她一种直达心底的抚慰。
“可我…我还有个孩子。”
“我知道,我很喜欢非非。”他浅浅地笑了起来,“或许你不知道,但我和她很有缘分,第一次见我,她就叫我爸爸。”
柳渊澄讶异地愣住,担心这件事冒犯了他,忙解释道:“还请公子见谅。非非现在在学说话,见谁都叫爸爸,请您千万莫要放在心上。”
这万分真诚的解释却让孔聿黎一噎,简直啼笑皆非,都不知怎么把话接下去,他略一沉思,才谨慎地问道:“三娘,非非的亲生父亲,就这么让你觉得不堪?”
“我…”这个问题直戳柳渊澄最痛苦最不堪的记忆,脑中忽然一阵阵抽痛,她不禁用手撑住了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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