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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重生后我在未婚夫家当花匠 > 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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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了?”孔聿黎没想到她反应如此剧烈,连忙起身扶住了她。

    柳渊澄缓了半晌,才艰难地开口道:“是的,公子。我不想隐瞒,这段经历是我最不想回首的,如果人生还能够重来,我绝不会让那件事情发生。当初,我是被恶人所害,非非并不是我自愿要的,甚至一开始我根本就没想要生下她。”

    孔聿黎体会到她的挣扎与痛苦,轻轻抱住她:“那件事后,你想过去找那个男人吗?”

    她的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我希望,我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

    孔聿黎沉默了,原本想好了要把一切坦白,可现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他能感受到她在自己的怀中微微颤抖,他抚慰了她许久,直到她慢慢安静下来,才用手抬起她的下巴,注视着她盈光闪闪的双眼承诺道:“都过去了,未来还很长,我会好好爱你的。”

    柳渊澄轻轻眨了眨眼,两滴清泪从眼角流了出来:“公子,我们之间如隔天地,你的家世不说我也看得出,如何能容得下我?”

    孔聿黎双手抱着她坐正,郑重道:“三娘,我现在就把我的家世告诉你。我祖籍山东,本在朝中为官,但因得罪权贵而被罢黜,现在不过一介普普通通的布衣,早已泯然众人矣。我父母常年在外,家中事务多都由我打理,我的婚事我自己做得了主。”

    “可你我若成婚,在世人看来完全不合礼教,也不容于世俗,你真的想清楚了?更何况,我的名声…那一天在明德巷你也听到了,我…实在不想连累你。”

    “世人怎么看,重要吗?以前那件事,根本不是你的错,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又怎么能把所有罪责推到你的身上?再说,你的品性纯厚温良,德行远在芸芸众人之上。你的身上有一种力量,有一种同情,有真正的大智慧,我若能娶到你,那才是我这一辈子的幸运。”

    她静静地听着,晶莹的泪珠从眼眶中一颗一颗滑落,此刻虽然无比感动,但她心里还是有个悬而未决的疑问:“公子,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对我好,是否因为某件旧事或者某个旧人?”

    孔聿黎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嘴巴张了张,话还没出口,手已举起来做起誓状:“我以我的身家性命和家族荣光起誓,我没有别的过去,自始至终都只心悦你一人,之前真的只是酒后胡言。”

    柳渊澄的泪水奔涌而出,她缓缓垂下眼眸,伸出手环抱住他宽大的后背。

    孔聿黎扬起嘴角,替她轻轻擦拭脸上的泪痕,道:“不哭了,我的心意你已经知道了,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柳渊澄的眸光转了转,欲言又止。

    孔聿黎淡淡一笑,抚了抚她的背,道:“不急,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好,我们再去县衙把婚书签了。”

    “公子,谢谢你…”她千疮百孔的内心世界忽然迎来了生机,一夜之间春风徐来,百花盛开。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孔聿黎把她抱了起来,用雪氅一罩,边走边道,“时间不早了,我这就送你回去。明日我还要去趟陈府,你在府中好好休息,需要什么就告诉郑永。”

    柳渊澄疑惑道:“你还要去陈府?”

    “我答应了陈老爷给他的儿子教书,不能食言,但我会早点回来陪你用晚膳。”

    她想到以后日日都可以与他相见,心中欣喜,又不免害羞,扭了扭身站起来,道:“公子辛苦,我自己能走。”

    孔聿黎把她的手握在掌心,牵着她回到了西跨院。他目送她回到房间,直到屋里的灯暗下来,他才回到自己的卧室。

    第二天,她一早起床,孔聿黎已经出了门。庆大娘等候在屋外,已经把她和非非的早饭做好了。非非一点都不认生,和庆大娘很快就熟悉起来,早饭都没让柳渊澄插手,就在奶娘的耐心喂养下一口一口全吃完了。饭后,庆大娘又带着她在院子里骑木马荡秋千,玩得不亦乐乎。

    木婆婆的急痛症也得到了缓解,她们坐在沈府的花园里晒太阳,柳渊澄只觉恍然之间好像回到了待字闺中岁月静好的日子。

    那时候爹爹还活着,她每天读书插花,不理俗事,原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是这般过日子。可历经了这两年多的风风雨雨,她才明白,原来生活是如此不易,民生是如此多艰,很多人仅仅是活着,就耗尽了力气。所以,即使她现在回到了原来的生活水平,她依然保持着俭朴,不讲究吃喝用度,甚至园子里的花草之事,还会亲力亲为。对待沈府的下人,她也从不拿脸色。

    原先有些家院看不惯她从花草匠变成了沈府的女主人,私底下议论纷纷,她也不气恼,只是风轻云淡地做好自己的事情,既不刻意去树立威严,也不特地去笼络人心。慢慢地,府中的下人们都对她心服口服,打心眼地尊重。

    孔聿黎每天晚上都会陪她吃饭,等非非睡着之后,还邀她在府中夜游,有时在水榭里饮茶,有时在凉亭中赏月,有时在书房内对诗。这样风月无边的生活让两人的关系越来越近,柳渊澄也得以从中窥探到他的内心世界,了解到他的人生理想,她常常惊异于他的志向和才能,也更加对他的身份产生好奇。

    他战功赫赫,自年幼始就跟着父辈在沙场中沉浮。他博古通今,二十三岁就中了进士。这样难得一见的天才,她以前在天京城却从来没听说过他的名字。而且他来自簪缨世家,父亲是封疆大吏,可她对这个显赫的“沈家”却闻所未闻。

    她有时不禁怀疑,也许沈明根本不是他真正的名字,也许他也藏着不想与人言说的秘密。

    可就像他从来没有追问她的不堪过往,她也尊重了他的隐私,两人取得了一种不约而同的默契,在一天天的相处中,感情逐渐升温。

    隆冬时节,临溪迎来了第一场夜雪。

    柳渊澄把非非哄睡后就走了出来。屋外大雪纷飞,只一会儿的功夫,人间便是一片银装素裹。她朝西跨院外看去,如往常一样,那里出现了孔聿黎的身影。

    他身披一件青灰色的大氅,一手举着一把青绸油伞,另一手抱着一个白瓷花瓶,瓶中斜插着几株盛放的红梅。

    他踏雪而来,在灯笼柔光的笼罩下,向她微笑:“三娘,园子里的梅花开了。”

    柳渊澄快步迎了上去,一股冷冽而清雅的寒香拂鼻,她也笑了。

    他望着她的双眸,轻声道:“你为我做过那么多花艺,我今日也为你作一枝,这瓶‘疏影暗香’送给你。只可惜今晚无月无水,意韵略缺。”

    柳渊澄嘴角轻扬,打趣道:“灯笼作月雪作水,足够了。”

    孔聿黎脸上的笑容更盛,他把花瓶放进屋内,又拉住她向外走:“走,我们去看看白雪红梅。”

    雪夜无风,天地间只余踏步雪上的沙沙声响。两人携手同行,寻香而去,只见花圃中几树香风,晶莹剔透的白雪卧于艳如彩霞的花瓣上,远远望去,如同圣境神树。

    柳渊澄走上前去,微微倾身,在花枝旁轻轻一嗅,道:“好香。”

    她正专心赏梅,耳畔忽然感受到一股溶溶热气。

    “好香。”孔聿黎在她的耳边低声喃喃。

    她转过脸对着他,只见他已经靠了过来,唇就近在咫尺。

    “公子…”

    “可以么?”他闭上眼悄声道,还没等到她的回应,他的吻已经轻轻印在她的额头。

    她浑身一颤,紧张得全身都僵硬了。而他明显更加紧张,环抱她的双手抓得她有些疼,落在颊上的吻时轻时重,毫无章法。他一路试探,一路下移,磕磕绊绊终于触碰到她的唇。

    他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挑动着,徘徊着,轻得就像一只飞过的蝴蝶,一阵微拂的清风,一汪流淌的溪水。

    柳渊澄从未在清醒的时候与人如此亲近过。

    她惊得忘记了闭眼,清清楚楚看到他颤动的睫毛,微蹙的浓眉和额头上渗出的丝丝细汗,几乎是本能地,半片零零碎碎的旖旎画面从记忆最深处浮现出来,她只觉恍恍惚惚的,脑海中开始出现刺痛的感觉,可就在一瞬之后,所有不适又被一种从未体会过的幸福和欢愉包围淹没了,就连她微凉的脸颊都开始隐隐发烫。

    在这样的心态下,她下意识地轻轻挑了挑唇,权当微弱的回应。

    孔聿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信号,他似乎备受鼓舞,更加兴奋了,便试探着去用舌尖叩开她花瓣般樱红的唇。

    一股比她皮肤还要烫的热意蔓延开来,她激动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也不知怎么的,忽然涌出一行清泪。

    “别哭,别哭。”泪水蹭到孔聿黎的脸庞,他连忙停下动作,柔声安慰,“我不动了,不哭了好不好?”

    柳渊澄因为方才展现出的一点点主动,害羞得红透了脸,不禁将头埋进他的胸膛,娇声解释:“我没事。”

    “让我抱抱。”孔聿黎一笑,又把脸贴了过来,双手牢牢圈住她。

    她在他的怀中慢慢没了力气,伸臂绕在他的脊背上,紧紧抱住。

    两人在恣意绽放的梅树下相拥而立,雪落在发梢,一息之间,白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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