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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重生后我在未婚夫家当花匠 > 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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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孔聿黎得到两人的支持,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他看着眼前的爱人与好友,有些激动,便从柜中取出了一瓶酒。

    “过去一月,我们同甘共苦卧薪尝胆,明日又要暂时分离,不如今晚同饮一杯,预祝我们的计划一切顺利。”

    “好!”杨七看到酒坛眼睛都亮了,举起双手大声呼应,“孔兄真是我的知己,我从被关入疠所后再也没有喝过酒了,今天,我可要好好解解馋!”

    孔聿黎拍了拍坛子,唏嘘道:“可惜,我只有这么一小坛,得省着点喝。等我们解决了战事,再与杨大侠不醉不归!”

    说罢,他摆好三个酒杯,又牵过柳渊澄的手,带她坐到桌前,替她斟了一小杯酒:“澄儿,你也喝一杯吧。明日暂别,万事顺意。”

    “一定会的。”柳渊澄笑着,泪水依旧不受控制地盈满眼眶,心中被一种悲壮却旷达的情绪充盈着,让她的心跳也不自觉地快了起来。

    她的未来终于不再是重重迷雾了,虽然充满荆棘,但有了光。

    三人坐定,举杯相碰,此时无声胜有声。

    孔聿黎和柳渊澄收回手,却没有即刻饮下,而是不约而同地将酒杯靠在了自己的额头,闭上眼做祈祷状。

    这是大琰人的风俗,在重大事情发生前,他们都要这样向上天祈祷,乞求上苍保佑。

    柳渊澄在心里默念几遍祷语,睁开眼睛,正要饮下杯中酒,目光微微一飘,却被一旁杨七的动作完全攫取了。

    他没有像两人一样,而是闭着眼举起酒杯,弯曲起右手的三只手指,用第二个指节在杯壁上轻轻敲了三下。

    柳渊澄浑身簌簌一颤,脑中剧痛翻天,双手一软,酒杯从指间掉落,酒液还未及洒在地面,她的身体先一歪,摔在了地上。

    杨七见状本能地甩掉酒杯,前身一探,第一反应就要伸手抱住她。而孔聿黎的速度更快,他身影一虚,就已经扶住柳渊澄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了。

    “澄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孔聿黎探了探她的额头,冰冰凉凉,且出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瓦…瓦剌…”柳渊澄闭着眼,表情极为痛苦,身子仍止不住地颤抖,几个断断续续的字从紧咬的齿缝中传了出来。

    “什么?”孔聿黎没听清楚,只好把耳朵凑近到她的嘴边。

    杨七却听到了,不禁脸色一变,目光发直,两瓣嘴唇顿时失了血色,竟似在微微发抖。

    孔聿黎并未留意他,一心扑在柳渊澄身上,见她在梦魇中越陷越深,甚至还想咬自己的舌头,他立刻撬开她的牙关,毫不迟疑地把自己的手臂伸了过去。

    此刻的柳渊澄几乎丧失了神志,也不管嘴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张嘴就是一口咬住不放,很快孔聿黎的手腕上就出现了两排蔓延的血迹。

    “澄儿,澄儿,没事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孔聿黎忍住疼痛,手一动也不动,极尽温柔地在她耳边反复呼唤,“你想到什么了,告诉我,我保护你,再也没有任何人会伤害你了。澄儿,我带你回京城,我们去看非非,澄儿,你看看我!”

    他说了一遍又一遍,急得几乎要流下泪来,柳渊澄才在他的安抚之下,渐渐平息下来。

    她睁开眼睛,极缓慢地眨了眨眼,无神而呆滞的目光扫了孔聿黎一眼,并未停留,径直落在了杨七的身上。

    “瓦剌人…”她的声音有点沙哑,但无比清晰。

    孔聿黎还没来得及感受爱妻苏醒的喜悦,就又被她这突然冒出的话头弄糊涂了:“什么瓦剌人?他们要干什么?”

    柳渊澄却没有看他,只是直直瞪着杨七,冷冰冰地说着:“你是瓦剌人。”

    孔聿黎震惊一瞬,立刻转头去看他,而此刻的杨七已经调整好了表情,向来玩世不恭的脸上出现了罕见的冷峻神色,微眯着双眼向柳渊澄投来质询的目光。他装出惊讶不理解的样子:“你在说什么?”

    孔聿黎此时已经反应过来,双目一瞪,立刻将柳渊澄护在怀中。

    柳渊澄见杨七没有否认,痛苦地闭上双眼,脑中浮现起上一世的画面。

    她被抓进脱台的大帐中时,脱台正在与几个心腹将领一边喝酒,一边讨论第二日攻打天京城的计划。话说着,几人举杯相碰,而后纷纷将酒杯举到眼前,伸出手指敲了敲杯壁,极为虔诚,似在祈祷。

    她清楚地记得,只有脱台用的是三根手指,其他人皆是两根手指。

    而眼前这位一路救她护她帮助她的“杨大侠”,竟用了与脱台一模一样的祷祝手势。

    回想一遍过去,她又经历了一遍痛苦,一手搭在太阳穴上狠狠掐了两下,语气沉沉地问道:“你和脱台是什么关系?”

    杨七望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庞,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久久没有回答。

    “你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柳渊澄撑着手臂支起身子,与他目光相对,一字一句地质问。

    杨七的嘴唇动了动,终于开了口:“你怎么知道的?”

    “这与你无关!你到底是脱台的什么人?你说,你想做什么?”柳渊澄又激动起来,看着眼前的杨七,她的脑中不断闪过上一世脱台的残暴与粗鲁,给她带来的伤害永远难以消除。

    “我和脱台没有任何关系,我救你,是因为你救了我,就这么简单。”杨七尽量平静地回应,但声音中却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颤抖。

    “你有,你一定有!你做了那个手势!”面对他假作镇定的逃避,柳渊澄气得有些失控,浑身的气息不停翻涌。

    杨七的瞳孔缩了缩,嘴唇狠狠抿了一下,才道:“什么手势?”

    “中间三指敲在杯壁,是瓦剌人祈祷的手势。”

    杨七目光沉沉,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她:“这是瓦剌贵族密祭的手势,你一个从未去过瓦剌的妇人,为何会知道这个?”

    “你终于承认了!你就是脱台的人,你救我,救公子,根本就是想利用我们为瓦剌谋利!”

    “我再说一次,我不是脱台的人,我与他无关!”

    “你说谎,你一定是!”

    “我不是,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就凭我见过脱台,凭我见过他亲手做过这个手势!只有你跟他做的一模一样!”

    “你见过脱台?”

    “是,我不仅见过脱台,我还杀了他!亲手杀了他!”

    对质之中,柳渊澄失声喊了出来。这句话的震撼力太大,不仅杨七和孔聿黎双双呆立原地,就是她自己也吓了一大跳,连呼吸都暂停了两三秒。

    三人如被定住一般凝固须臾,柳渊澄眸光转了转,才反应过来自己冲动之下说了什么,堆积的情绪如火山喷发,她哇的一声大哭不止。

    孔聿黎顾不得其他,连忙抱住她安抚。而杨七则趁这个当口,深深看了她一眼,迅速敛袍一跃,飞身跳出窗户,即刻隐入黑暗之中。

    孔聿黎望着他一闪而过的背影,双手紧紧攥成拳,咬了咬牙关,突然抱着柳渊澄从地上跳起,追到窗户边,看到他飘向远方的行踪,最终没追上去。

    他回身走到床前,轻手轻脚把柳渊澄抱放到床上,将她的额头靠在自己下巴上,一遍一遍顺过她的柔发。

    “澄儿,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我保护你。”

    过了许久,柳渊澄终于渐渐停止了啜泣,筋疲力尽地卧在他的怀中,带着浓重的鼻音沙哑着问道:“那个瓦剌人…他走了?”

    “是。”他低低叹了口气。

    “我们放他走了…他会害我们吗?”她的泪还盈在眼眶,眼底仍然是一片暗黑的痛苦。

    孔聿黎心疼地将她被泪水打湿的秀发拢到一边,摇了摇头:“不会。”

    “为何?你认识他?”

    “我猜到了他的身份。”

    “他是谁?”

    “应该是脱台同父异母的弟弟穆哲。”

    “他果然是脱台的人!”

    “不,他确实不是。”孔聿黎摇了摇头,“上一位瓦剌大汗有两个王子,脱台和穆哲,他们多年来一直在争夺太子之位。穆哲此人文韬武略,才华极高,尤其通晓华文汉礼,而且掌兵权多年,在军队中威望很高。原本他是最有力的竞争者,可就在五年前,却突然遭遇意外死了。而后脱台顺理成章成为太子,去年又登上了汗位。你说他和脱台做一样的手势,我脑中第一反应就想到了穆哲。”

    “所以…穆哲根本没死,所谓意外很可能是脱台暗算他,他只好被迫离开瓦剌,改头换面隐姓埋名来到了大琰。”

    “是的,我猜测,他来到天京城后,仍然有一支心腹队伍追随他,替他打探消息,所以他能掌握那么多内幕,并且根据这些信息做出准确判断。”

    “那…他这一路救我们,跟着我们,是想干吗?寻机夺回汗位么?”

    “他的最终目的一定是这个,只是,我也不理解,他为何会冒这么大的风险解救你我,他的身上一定还有许多秘密,他若不说,恐怕我们永远想不到。”

    “就这样让他走了,他…会不会向黄天告发我们?”

    “不会的,他若真有心伤害我们,这一路多的是告发机会。而且我方才注意到他离开的方向,是朝大同城门去的,与黄天住的总兵府是南辕北辙,所以我猜测,他身份暴露无法再留在城中,一定会找借口离开此地,去办自己的‘正事’。我本有心拦下他,但转念一想,或许让瓦剌人自己斗起来,对我们反而有利。”

    柳渊澄听完,沉默了良久,忽然垂下头,低低地说道:“公子,我怕。”

    “是因为…”孔聿黎一顿,犹豫再三,反复斟酌着语句,才缓缓吐出两个字,“…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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