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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等不及了，现在就想去见沈谦。
纪遥清唤醒紫芙，又把他留给她的卫兵带着。
他若在与羌人最后的决战，她怎么能不在他身边。
说好的要与他并肩而立，怎么还能躲在他身后。
马车一路疾驰，走的小道，纪遥清远远地看到一个黑衣男子，走路踉跄，身形不稳。
叶?？
这个时候他能去哪儿，他是步式微的人，难道是——
纪遥清掀开帘子，跟身边的亲卫耳语，“那个人，劳烦各位拿下。”
这是梁帝派的互送沈谦的侍卫，个个都是禁军中挑选出的佼佼者。
叶?身上负伤，想趁着天色未大亮之前出城，却不想居然这个时间点碰到了纪遥清。
他挣扎了半晌，却已如困兽之斗。
纪遥清从马车上下来，看着被五花大绑地叶?，从他身上摸了摸，果然，有信。
一看内容，纪遥清不由地心寒。
“阿?，你还是大梁人吗？”
叶?眼神有略微地躲闪，盯着纪遥清良久，才开口，“……表姐。”
“你还知道我是你表姐？”
叶?不语。
“阿?，为什么？”
为什么给步式微卖命，又为什么去给羌人通风报信。
纪遥清想知道缘由，什么样的理由能让他背叛了国家。
叶?声音带了些哽咽，眼神又含着不服之色，“表姐，你可知纪家和叶家是怎么没的？你可知我九宫坊如何灭门的？！”
纪遥清眉头微蹙，叶?继续道，“因为安王。”
安王。
她知道，安王叛乱，她父亲是安王的部下，叶家是纪家的姻亲，至于九宫坊，是支持安王的江湖势力。
“安王叛乱，牵连无辜。”
纪遥清闭了闭眼睛，心中似有密密麻麻地痛。
“呵，那不过是那皇帝老儿的说辞，成王败寇，为了夺权他什么做不出来！”
夺权，梁帝？
不是他。
如若梁帝真的是那般小人，哥哥怎么会那么尽心地辅佐，毫无怨言。
对陛下从无微词，他又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且安王不是当今陛下处置的，而是先帝。
“阿?，步式微告诉你的吧，她那样的人，是在利用你。”
叶?偏过头去，不置一词。
“我不管你信不信，亦不管你出于什么理由，纪家，叶家，九宫坊，都是正派人家，何时做过通敌叛国的罪孽。”
叶?嗤笑一声，“正派，正派不都死了吗？”
纪遥清心里一顿，似由想起梦见沈谦的前世，那屠刀落下，血溅三尺。
她面色微动，细指微微收紧，稳住心神，“阿?，你以为这天下太平盛世是由什么换来的？”
言及此，纪遥清眼里微微含泪。
“就你有家人吗？世上便只剩纪，叶两家了吗？你此去把信传给羌人，多少士兵性命葬送，多少家庭支离破碎，要埋多少白骨。”
“你，明不明白？”
叶?不语，他十八年来从来都是被教要给家里复仇，报复梁帝。
似乎让他想起，脑海中最后一幕。
外祖父护着山脚下的百姓，万箭穿心，却喊喊着让他们先撤离。
他那时还太小，却死死地印在脑海里。
“阿?，如若当年的事情真的有冤屈，哥哥定然会帮安王平反，你如今做的，是彻底陷两家于不义之地。”
叶?抬眸，“你倒是信他。”
纪遥清回，“自然，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没有之一。
纪遥清带着叶?进城，碰巧在城门口碰到了来拿叶?的人。
“我是沈谦的……呃，妹妹，碰巧拿到了要逃出城的反贼，交于大人。”
来拿的士兵拱了拱手，“见过纪小姐，多谢小姐。”
纪遥清不怕他们对叶?如何，如今他还动不得。
沈谦这些日子，都在忙着部署京城的兵力，虽说已经想了办法从别处调兵来，但总归得等到陆珩带着萧承景那精锐前来。
如此，才能将羌人前后夹击，彻底灭了其势焰。
步式微和其党羽教徒，已皆数抓到，只是还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跌入了沈谦这么大一个圈套。
彻彻底底地把自己赔了进去。
沈谦在外好几天，刚回府要换身衣裳，就见到纪遥清扑了上来。
“哥哥！”
“你怎么回来了？”
他把她抱住，语气带着欣喜却又有几分责备。
“我怎么能留你一人独守京城，自然是要与你共进退。”
沈谦默住，半晌，才摸了摸她的头，“……胡闹。”
“你别来把我当小孩儿，我能帮你很多忙。”
沈谦连日的疲惫都不曾有一日觉得像今天这般，心忽地软了下来。
“……好，清清留下，但是不要乱跑。”
“我知道的，肯定不会给你添麻烦。”
“你才不是哥哥的麻烦……”
沈谦紧了紧她，吻了吻她的额头，“你是哥哥的……支柱。”
纪遥清心里一动，反手又搂紧他。
……
现在不是亲热的时候，二人抱了不过片刻就分开了。
沈谦回去换了身衣服，跟纪遥清道别，就离开了。
沈岳自然知道自己怪错了人，又怨为什么沈谦都不告诉自己，白挨了一顿打。
但最多的是怪罪自己，居然一直相信步式微。
“清清，祖父……”
纪遥清不语，虽然沈谦不记仇，那是他的祖父，但纪遥清有些不高兴。
谁让他那么罚哥哥，她看着都疼。
“都是祖父的错，待事情了解后，祖父必定给霁昀赔罪。”
“祖父，哥哥是你一手带大的，他什么为人你不清楚吗？”
沈岳抿了抿唇，沈谦是他带了几年，但他对其极其严苛，又因为他是长辈，什么时候真的认真的了解过沈谦。
“……在这上面，祖父不如你。”
纪遥清不知道说什么，沈岳忠心却又极其古板，不会变通。
他对沈谦多是一种自己臆想的揣测，却不是真正地了解他这个人所思所想。
见纪遥清不语，沈岳又道，“清清，祖父那日的话也有错，向你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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