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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帝彻底腿一软，被身边的人扶住。
“梁帝是他的亲弟弟，而那狗皇帝用此作为要挟，逼迫他解甲卸权，七天七夜，梁帝以为只是他被困了七天七夜吗？”
“可知王爷为了救他，腹背受敌，浴血奋战，受了多少伤吗？”
步式微后来拼命地找到安王的尸体，那哪儿是尸体，就是一堆残骸。
“陆则这个狗东西，就算你不处理他，事成之后我自会处理。”
“还有苏怀中那个老狗贼，如若不是他，王爷能被扣上逆贼的帽子吗？”
她每跟他们多待一刻，都在抑制自己内心想杀了他们的冲动。
沈谦了然，他虽然查地七七八八，此刻却依旧心情沉重。
安王的遭遇，他最清楚不过。
良臣忠将，就该死吗？
“沈谦，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
步式微又笑了，“在你身上，我能看见王爷的影子。”
沈谦默了默，“可是，你还有什么脸面下去见他。”
泪似乎又从眼角滑落，步式微仰了仰头，“我是不配，可那些人更不配！”
即便到现在，成王败寇。
她依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王爷为他们而死，他们就得为王爷的死付出代价。
“步式微，王爷的心境你永远不会懂。”
沈谦站起身来。
步式微表情复杂，声音嘶戾，“你装什么清高，要是萧承景登上皇位，你跟王爷一个下场。”
沈谦手指微微捏紧，复又答她，“这就是你不懂的地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是气节。”
“以天下百姓为已任，这是抱负。”
“不求青史留名，但求无愧于心，不是所有人都在意那个结果。”
是好是坏，自有后人评说。
君子死节，文死谏，武死战。
有人明处接受追捧，自然有人暗夜里点灯。
是非功过，不重要。
沈谦从她所关着的牢房里出来，步式微最后笑了几声。
“沈谦，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若是萧承和，你眼光还不错。”
比王爷要效忠的主子好多了。
可是王爷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沈谦不语，从她的牢房里出来。
梁帝亦从旁边出来，似一下子又来了数年，语气低沉，“沈卿，你陪朕走走。”
沈谦拱手，“是。”
夜里风凉，跟着的人在后，沈谦跟梁帝在前。
“沈卿，你觉得朕是一个好皇帝吗？”
沈谦刚想说什么，被梁帝打断。
“朕，登基数十年，究竟做了些什么？”
“皇兄，少时朕总是仰望于他，那般卓绝的人，朕当时就想做个藩王，辅佐皇兄。”
“他对朕真的很好，骑射，策论，棋艺，很多都是他亲授，每次打仗回来，都会给朕带些稀奇玩意儿。”
“朕长大些，也跟着他上战场，他护着朕流了多少次血，记不清了。”
沈谦眉头微蹙，静静地听着梁帝所言。
“其实，朕最不愿意相信他真的不来救朕，把朕一个人放在九枝山，七天七夜。”
“一天比一天心冷，一天比一天心寒，朕甚至想策马过去问他，你是不是真的想杀你的弟弟。”
“如今想来，也是可笑的紧，以他的能力要杀朕，早就下手了。”
对啊，何须等到九枝山上。
猜忌，永远是隔在人心头的一座大山。
“和儿的病，是先皇派人下的，下给阿?钡模?弈鞘辈恢?溃??保?富嗜赐?扪裕??Щ嶂坪猓??醯秒扌奶?砹恕！
“崔家有了皇子，又有兵权，难保不生二心，至今，朕愧对他们，亦不敢对他们提起。”
沈谦饶是见过再多，也有些心寒。
皇后自此不能再生养，端王一辈子体弱多病，甚至如今，又有几年寿命。
都源于皇帝的猜忌。
“纪家，崔家，袁家，叶氏，九宫坊的江湖势力，哪个不是为了皇兄陪葬。”
“其实，纪贤弟跟朕关系很好，他的夫人跟阿?笔鞘峙两唬???苏?庇指照?话ⅲ?豢上А??
“纪家那个小丫头，是朕求情设法放走的，要不然阿?蹦亩?敲慈菀住！
“是朕救不了纪贤弟，叶家的那位夫人朕也留着情面，九宫坊不是朕屠的。”
“可是如今……果真是宗大冤案。”
“是朕的错……是朕的错。”
到后面，梁帝基本都在重复一句话，背脊弯了好些，鬓角白发似又多了些许。
他怎么能不信他的皇兄呢？
尸山血海里还要护着他的兄长。
谁都可以猜忌他，可是他有什么资格。
沈谦默默跟了一会儿，心情也极其复杂。
为安王，为纪家满门，叶家，崔氏被打压多年，甚至于九宫坊。
他的清清，为此，做了多少年罪臣之女。
受了多少委屈。
她本来应该是娇宠着长大的世家小姐，何须看任何人眼色。
纪家相较沈家来说，不差什么。
一文一武，只不过沈家中立又无兵权。
若是纪家还在的话，唯一的大小姐。
求亲之人定然如过江之鲫，哪里会让他的宝贝萌生那样卑微的想法。
是他沈霁昀，得排着长队，博她纪小姐一眼青睐。
月落西头，跌落树梢，天色都有些发亮了，沈谦回来了。
纪遥清大约是真的累了，还没醒。
沈谦脱了外袍上床把她搂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鬓发。
似乎是觉得有点儿痒，小脸皱了皱。
沈谦搂着她，低语，“清清以后再也不需要背负这些东西了。”
……
次日一早，纪遥清醒来。
沈谦居然没有去上朝，他就躺在她的外侧搂着她还未醒。
眼底似有淡淡乌青，昨夜干什么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动静，沈谦醒了。
鸦青色的羽睫睁开，墨染的眼眸含笑，声音缱绻，“夫人早。”
纪遥清眨了眨眼睛，似乎还未反应过他话里称呼的变化。
沈谦复又把她搂进怀里，“怎么，夫人睡了为夫不承认了？”
纪遥清耳根一红，什么睡不睡的。
怎么这般粗鄙。
这也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昨晚胆子那般大，现在怎么害羞了？”
纪遥清咬了咬嘴唇，似乎又回忆起昨晚那些让她羞赫不已的画面。
沈谦手搭在她的腰上，用了几分力揉按了一下，“还酸吗？”
纪遥清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多了。”
沈谦轻笑一声，“为夫再给你按一会儿。”
一大早的，他的手掌带着暖意融融，触碰到她敏感的腰间，又痒又酥。
她把他的手推开，“不用了，我没事了。”
“真的吗？”他低声哑笑。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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