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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昕蓉尾音拉长，小心注意着韩翊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接着道：“而且视频发布的时间与发布会结束仅相差半小时，彼时韩总已经掌控全局，也就更显得这块引玉的砖颇为鸡肋。”
她的话听似点到即止，实则都在点上，既影射了余洋别有用心，又顺道再奉承一回未来老板。
再看向韩翊，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隐约有了一点变化，嘴角勾着微不可见的弧度，似笑非笑。
他虽然没有表态，但她认为他是满意自己这番回答的，因为她当着肖岩的面戳了余洋的脊梁骨。
她对自己从不吝啬自信。
然而，先开口的却是肖岩：“蓉儿。”
“啊。”许昕蓉猛地站定。
因为肖岩那句“at的总裁只能是韩翊”，她一心与未来老板缓和关系，却忽略了余洋与肖岩之间还有不深不浅的血缘关系，贬低余洋不就等同拂了肖岩的面子。
这一想，她忐忑地看过去，却见肖岩捋了一下白须，道：“你还漏说了很重要的一点。”
是的，她的确故意遗漏了一点。
“哪一点？”她心一横，也不管肖岩想借她之口说出来的意愿，打定主意装傻充愣到底。
她一向认为，相较公司最大股东老板，与自己顶头上司保持融洽关系更为重要。
女生外向！
肖岩自然看出这丫头狡黠的心思，低沉的鼻声哼了一下：“这个视频的热度如果持续不下，没多久外界将只知at有余洋，而不知at有韩翊。”
“滋啦！”一脸盆的虾倒进油气轰轰的炒锅，瞬间油花四溅。
许昕蓉望着噼里啪啦弹在锅盖上的油，眸色微敛。
果真，与她所想一样。
在她看到余洋在视频中出镜的时候，就想到余洋是在做他自己的标杆营销，倘若韩翊对昨日之事并无对策，又或是发布会现场被那名女记者牵着鼻子走，那么余洋这举动就不再是鸡肋，而是一石二鸟，一来利用大众同情弱者的心理，化解at的舆论危机，二来就如肖岩所言，大家将只知余洋，而不知韩翊。
这么一想，思细级恐。
所以，她不敢冒冒失失说出来，却没想到肖岩自己点破。
但听肖岩的语气，那么云淡风轻，似乎并没有要惩罚余洋的意思，难不成只为了故意膈应一把韩翊？
她下意识地看向韩翊，他的目光还是落在她身上，但她知道他并非在看她。而那漆黑的眸子在不经意间闪过一丝渗人的凛色，一瞬即逝，却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我们拭目以待。”他倏地一笑，眸光也不再游离，看着一脸怔楞的许昕蓉，凉薄的眼梢嗪着一点笑意，幽深，没有灵魂，却能令人沉沦。
我们指谁？
肖岩？余洋？还是她？
这话太模棱两可，她揣摩不透。
另一边，肖岩冷哼一声，掀开锅盖，眼神在锅子里停留一会儿，似有一顿。
只这么一顿，浓郁焦灼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许昕蓉暗叫不好，就连韩翊也偏过头。
果不其然，肖岩很快朝她看过来，眉眼带着慈爱的笑容，语气温和，很像哄骗小红帽的大灰狼：“蓉儿，十二分熟的油焖虾要不要？”
......
可想而知，油焖虾成了炮灰，而半小时后小白菜也紧随着殉了锅。
最终，在晚上八点的时候，三人以许昕蓉煮的三碗小葱鸡蛋面应付了晚餐。又因为东风别苑的打扫阿姨都是每天早上过来一趟，所以洗碗的重任也放到了她身上。
当许昕蓉煮完面，刷完锅，吃完面，再抱着一堆碗筷回到厨房的时候，基本上将大厅里那两个男人从头到尾都骂了一边。
当然，她心里的谩骂也绝不会影响俩男人沏茶的兴致。
因为许昕蓉不在，基于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原则，韩翊自然而然成为沏茶的人。他的动作很沉稳，不像许昕蓉那样时常将茶水溅出来，可以说滴水不漏。
不多时，大红袍就泡好了，两人默契地等茶静置，都没有迫不及待品饮。
肖岩从木屉里抽出两根雪茄，朝韩翊递过去一根：“余洋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抽烟。”韩翊礼貌地拒绝，而后从兜里的香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点了自己的，正想帮忙点肖岩的，想起雪茄有专用打火机，又收了回去。
“公事公办，如果市场部有人参与此事，依照实际情况，该表彰的表彰，该问责的问责。至于余洋这人，由肖董决定。”
韩翊的声音很稳，也将他的情绪掩藏的很好，但瞒不过肖岩。
他说由肖岩决定，其实心里恨不得将余洋立即开除。他会如此隐忍，多少顾忌了余洋和肖岩的关系，说到底就是他与肖岩并未真正坦诚相待。
肖岩将多出的雪茄随意丢在桌上，点燃了自己那根，沉声道：“这次是余洋僭越了！”
余洋那司马昭之心，无人不知。但每次韩翊与肖岩提及余洋的事情，都只换来轻描淡写的敷衍。若是往常，韩翊大概也就沉默了，可这次余洋为一己之私置公司于险境，太特么叫人心寒。
“肖董打算怎么处置他？”韩翊就着烟头猛吸了两口，漆黑的眸子被烟草熏得轻轻眯起。
肖岩抬到一半的雪茄，又重新放下，看向他：“你想我如何处置？”
指导肖岩如何处置？
韩翊忽地一笑：“不敢，您才是投资人。”
而刚刚洗碗出来的许昕蓉，正好瞧见他这抹笑容，或嘲讽，或气愤，或不甘，或无助，看得她心头一紧，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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