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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俊飞心里腹诽，自给自足倒了一杯水，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客观地说，许昕蓉的方案确实比李璐璐惊艳。我进at这么久，就因为她，决定对市场部抱有期望了。”
“那我劝你做好心理准备。”韩翊嘴角轻勾。
“什么意思？”朱俊飞顿地察觉不太对劲。
韩翊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抽了一根，又掏出打火机点了火，才道：“字面意思。”
又卖关子！
朱俊飞眉头轻挑：“你指市场部还是许昕蓉？”
韩翊一手夹着烟，另一手从桌角抽出一叠文件，难得没继续吊人胃口：“方案。”
朱俊飞怔了怔。
其实他也曾想过许昕蓉的方案可能存在问题，毕竟越完美的方案，越可能存在巨大漏洞。可他之后否决了这个想法，原因有二：第一，他确实找不出漏洞；第二，韩翊当场宣布执行方案，所以他认为韩翊也觉得方案可行。
然而，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不会是许昕蓉的方案有什么问题吧？”朱俊飞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缓缓吞咽掉嘴里的一口水。
几乎同时，一份夹着一叠文件的文件夹从韩翊手中飞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绵长的抛物线后，稳稳落进朱俊飞怀里。
朱俊飞接得手疼，哼哼嚷嚷两声才低头去看，可不过三两行，瞳孔就渐渐放大，又翻了两页后，手直接顿住。
“啪！”下一刻，文件被摔到桌上。
朱俊飞先是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发出一个响亮的感叹词：“靠！”
韩翊漫不经心地掀了一下眼皮子：“我们的产品总监终于反应过来了？”
慵懒的嗓音，一如既往，但不影响其中戏谑的意味。
朱俊飞伸手朝韩翊指去，嘴唇酝酿半天，只重重咳了一声：“我现在就去找许昕蓉，这方案得再斟酌斟酌！”
“不用，她把什么样的方案提交到你那，你就对应写什么样的产品需求给技术部门。”韩翊嗓音温沉，就着烟吸了两口，又不紧不慢地吐出。
闻声，朱俊飞猛地“刹车”，差点没被自己绊倒：“这方案有这么一巨无霸bug还继续执行？不是……你应该早就想到了……但是在会议室，你选的还是许昕蓉，现在更是打算继续执行她的方案，你疯啦？”
说到最后，朱俊飞因为震惊，已经语无伦次。
韩翊将烟抵在烟灰缸上抖了两下，若有所思道：“让她经历这么一次也好。”
一旁，朱俊飞听得瞠目结舌，第一反应就是韩翊疯了。
这叫没有偏袒许昕蓉？卧槽！
特么的仅仅让她有更多经历，都能推自己的公司进火坑了！还不算偏袒？！
“老韩，周幽王为搏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最后亡国了！”朱俊飞沉默半晌，脸色变了一下。
同窗时期，因为韩翊总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朱俊飞就喜欢叫他老韩，不过自从进at，为了避险，他已经改了称呼，尤其在上班时间都只叫韩总。
当下脱口而出，证明朱俊飞真的急了。
韩翊抬眸，眸底漆黑一片，波澜不惊：“放心，我不会。”
语气绝对的笃定，也绝对的冷静。
一如多年以前，他极其寡淡地偏过头告诉自己——“如果我现在为了薛雯离开，那么其他人凭什么留下坚守岗位？”
如果说这世间有谁可以理性到没人性，在朱俊飞心中，那人非韩翊莫属。
再说，这些年来韩翊在商场上虽然不是无往不利，也曾有过败绩，但凡事皆有思忖，从未无的放矢。既然他做出这样的决定，自然就有所考量。
朱俊飞逐渐冷静下来，也没多追问：“那需要我做什么吗？”
毕竟相识多年，这点相互信任的默契还是有的。
“优化c端用户体验，尽全力让许昕蓉的方案顺利实施。”韩翊掐掉手里的烟，嗓音淡淡。
朱俊飞看着烟灰缸里摁灭扭曲的烟头，半晌，沉声道：“我知道了。”
韩翊颔首翻着文件，在朱俊飞即将出门的时候，忽地出声：“如果这回at因此倒闭了，你有什么打算？”
朱俊飞抓着门把的手一顿，继而笑笑，语气半开玩笑半认真：“无论做什么打算，我都会先痛揍你一顿！”
音落，门也随之合上。
韩翊失笑，高大的身躯往后一靠，缓缓阖上双目，清隽冷峭的眉峰却轻轻皱了一下。
就因为许昕蓉的一句“与其温水煮青蛙，不如奋力一搏”，这颗蠢蠢欲动许久的心，终于动了。
第一次，明知风险极大，却依然想要冒险一试……
“咚！”mac响起一声邮件提示音。
韩翊缓缓睁开眼，视线瞥过，见到邮件发送人是余洋，而主题是微商企划项目的需求申请。
动作倒挺快，半年前的构思，现在提交申请。
薄唇轻勾，当即回复了邮件，并抄送朱俊飞，附加四个字“确认执行”。
另一边。
许昕蓉新官上任后，不再遭到冷眼相对，却开始被敬而远之。
最初李璐璐煽动，又恰逢几名同事先后被开除，市场部才一致认为许昕蓉工作是假，协助公司裁员才是真。
可如今裁员风波平息，许昕蓉还留在公司甚至高升为经理。因此，个别头脑活跃的人认为原有的猜测可能有误，转而提出另一种可能——
也许许昕蓉就是踏踏实实来上班的，只不过人家是关、系、户！
于是，某天的午餐时间。
正在园区餐厅喝汤的许昕蓉，从冯枫口中听到了这三个字，微微一愣后，笑喷了。
冯枫嫌弃地递过去一张餐巾纸：“都被人冤枉成关系户了，你还笑得出来？”
许昕蓉接过纸巾，却不乏心虚地眨了一下眼睛：“什么是关系户？”
冯枫翻了个白眼。
“喏，你看。”艾米笑着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
自上次竞选之后，艾米被许昕蓉最后那番热血感召洗脑，主动亲近，而许昕蓉对其也不反感，久而久之午间用餐就成了三人行。
艾米的手机壳很可爱，贴着hellokitty的贴纸，手机屏中央亮着百科中“关系户”的定义——“有很多熟人，并为己提供便利。”
许昕蓉只看了一眼，就煞有其事地摇头：“哦，那我不是！”
她有熟人，但不多，只有肖岩一个。
而且，肖岩也没有给她提供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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