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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许昕蓉重新将手机举到耳边，然后就听见韩翊用极其低醇的嗓音，以及极其平静的语调问道：“居安思危是at的企业文化，你员工守则没有看？”
许昕蓉正好走到单元楼下，迎面又一阵凉风，整个人顿了顿。
是的，at的企业文化里的确有居安思危四个字。
但韩翊用十二个字犀利地点破她的小心机，却在最后用企业文化给予她勉励吗？
囤积数日的疑虑和不安，就这么释放解脱，荒谬得令人猝不及防。
许昕蓉哑然：“回头我再重温重温。”
在这种小事上，她从不与领导争辩，因为无论对错，都是下属的错。
“嗯。”韩翊不置与否，亦听不出任何情绪。
“对了，还有一个问题……”许昕蓉听出他有意结束对话，急急追声而出，不料鼻尖忽地一涩一酸，任凭她卯足劲也没憋住。
“阿嚏！”
不知道是不是韩翊家中太过安静，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打喷嚏的声音在对方那边产生了回音。
许昕蓉打了哆嗦，心中暗叹夜间风太大，当即决定进楼栋里打电话，于是抬手按了警卫铃的按键。她一早就发觉忘带门禁卡，因此进小区的时候就和门口的警卫打过招呼。
然而，她却浑然不知自己一时马虎，按错了键，实际呼叫到了1802住户。
“嘀——嘀——嘀——”
1802室。
韩翊一身居家服，站在自家门口，看着门禁影像中的许昕蓉，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机，眸光微微一敛：“问。”
影像中，许昕蓉放大的小脸略有紧张，平时比珍珠还大的眼睛没有完全睁开。
外面风似乎很大，她的刘海凌乱地吹到头顶，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肩上也有几缕青丝狂乱飞扬。而她似乎还冷，双手哆哆嗦嗦地抱着自己的双臂，嘴唇上下颤抖。
“我和李璐璐之间……你为什么没有投给更看好的李璐璐，而是把票投给了我？”由于风大，许昕蓉不自觉地拔高了声音。
因此，1802的韩翊在手机和门禁视频双重的扩音下，听得格外清楚。
为什么要把票投给她？
韩翊背靠墙壁，漆黑深邃的眸子盯着屏幕中被风吹得狼狈不堪的许昕蓉，眸光微不可见地凝了凝，口吻凉薄：“你以为我看在肖岩的份上投你感情票？你对我的判断有质疑，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
一连两声反问，问得许昕蓉明显一愣。
下一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阿嚏！”她又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清秀的五官瞬间拧成一团小麻绳。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冷。
韩翊眉头皱了一下，走了两步，伸手按下门禁的开门键：“行了，你可以上楼了。”
“滋——”一楼大厅的玻璃门自动拉开。
许昕蓉一溜烟钻进去，正想说句结束语，却发现电话早挂断了。
没礼貌！
许昕蓉暗暗腹诽。
待到回家，躺在床上，半入梦境之际，她才想起有疑问。
韩翊刚刚为什么说可以上楼了？难不成他能精准估算她从公司回来的时间，推断她当时正好在楼下？
当然，这个疑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确认了韩翊那一票的公正性。
而她这一觉也因为这个认知，尤为香甜、踏实。
与此同时。
东风别苑。
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明亮如镜，水晶琉璃吊灯华丽炫目。
玄关处两双鞋整齐摆放，一双男士皮鞋，一双女士高跟鞋。
偌大的落地窗前，纯黑香木桌映着凌晨寂静的夜色，清冷孤寂。
肖岩一手夹着雪茄，一手捋着白须，基金项目又翻过一页。
“叮——”手机又发出一道声响。
肖岩本不想理会，雪茄搁在烟灰缸上抖灰的时候，不经意瞥到“蓉丫头”三个字，就又点开来瞧了一眼。
和以往一样，出了问题不吭声，等解决得差不多了，才旁敲侧击地来邀功。
肖岩回复一个字后，觉得表达不了自己的肯定，于是追加一句勉励。
看着许昕蓉发过来俏皮可爱的表情，肖岩肃冷的脸上才难得露出笑意。
原本他因为韩翊先斩后奏，将许昕蓉任职为市场专员忧心忡忡。但现在看来，小丫头虽有傲气，但能忍会忍，分寸拿捏也算张弛有度，已经比他的心理预期好太多。
对于许昕蓉，肖岩满是欣慰。
反倒是韩翊那边，肖岩有些摸不准。
这段时间，余洋自知发布会那事理亏，做了不少积极的事情，并实时汇报公司的最新近况，包括小丫头策划的这场的推广活动。
令人振奋，却不乏风险。
为此肖岩还特地问过韩翊，然而韩翊却不轻不重地反问一句“有什么事可以万无一失，没有风险？”。
身为投资人，对赌博弈如同家常便饭，肖岩举不出反驳的例子。
于是韩翊到底是认真评估过风险后予以忽略，还是心有对策却秘而不宣，便无从可知。
就在这时，安静的软皮沙发传来????的动静。
一条细绒印花毛毯下，一双赤脚轻微动了动，将一股呛人的酒味又散发出些许。
睡了两小时的女人终于醒了，又或许压根儿就没有睡着。
陶姜伸手将毛毯搁在一边，摩挲着坐起来，注视着躺在摇椅上的男人，轻轻唤了一声。
“老肖。”
陶姜的声音很沉，属于中低音，一点都不柔弱，也没有那么好听，可她每次喊“老肖”的时候，却特别温柔。
肖岩偏过头，白须微抬：“嗯，醒了先把醒酒茶喝了。”
“噢。”陶姜点点头，花掉的眼线眨巴两下，二话没说端起已经凉透的醒酒茶。
然，醒酒茶太涩，她勉强喝了两口，又放了回去。
肖岩见她喝得敷衍，训责道：“三十好几的人了，还隔三差五喝得酩酊大醉，像什么话？”
是的，陶姜一个人在酒吧喝得不省人事。好在酒吧老板认出她，给肖岩报了信。鉴于两个月前陶姜回杭后一直住在酒店，肖岩就让徐植过去接应。
没成想，醉成一滩烂泥的陶姜大闹酒吧，死活不去酒店。徐植百般无奈之下，只好将陶姜送来东风别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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