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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翊的回复简而淡淡：「嗯，准备充分，不要掉以轻心。」
许昕蓉赶紧回以：「明白！」
相较许昕蓉的心潮澎湃，其他人却头顶阴云，一个个如同大写的丧。
吃午饭的时候，许昕蓉给冯枫和艾米各加一只鸡腿，一碟时令水果，以及一碟开胃腌萝卜。
艾米夹着一小撮米饭，食不知味。
冯枫咬了一口鸡腿没嚼几下，也放下了筷子，朝胃口不错的许昕蓉瞧去：“经理啊，你怎么看起来一点儿都不担心呢？”
“担心什么？”许昕蓉喝了口汤，抬头的时候见艾米也神色惆怅，将勺子搁下，又问，“出事了？”
艾米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其实快递员来公司闹那会儿，就有人跟柳总提辞职，只不过柳总都劝下来了，但这阵子韩总一直不发话，快递员闹得越来越凶，电视台也来公司，大伙心里更没底，早上我们公司一上热门话题，柳总那就收到了两份辞呈，一份马慧的，一份李璐璐的，也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
许昕蓉眸光轻敛，听到最后，微有诧异。
快递员刷单刚爆发的时候，李璐璐还颐指气使地数落她，怎么突然就递交辞呈了？
“大伙儿都说at这次完蛋了，韩总差不多也是黔驴技穷，早点走没准还能趁公司账上有点钱，多拿一个月的赔偿。”冯枫叹了口气。
许昕蓉皱了眉：“你说的大伙儿指哪些人？很多吗？”
“一开始市场部传的多，到现在全公司应该没有谁不忐忑吧……”冯枫见许昕蓉满脸费解，挠了挠头，“说真的，有时候我都怀疑和你是不是待一个大厅，那么多明里暗里的小声议论，你居然全没听见……”
呃，最近突发状况一桩接一桩，她好像是只顾自己眼里的事情，有点充耳不闻了。从一定程度上而言，她这个部门经理当得确实不称职。
许昕蓉露出一丝惭愧，指了指他们盘里的鸡腿：“我特地点的，不吃浪费了。”语音一顿，又看了眼没什么精神的俩人，语气笃定：“相信我，都会变好的。”
冯枫只当是安慰，但艾米却一下子抬了头：“昕蓉，你最近老加班，在筹划什么对不对？是不是韩总已经想到对策了？”
闻声，冯枫也偏头看过来。
两双眼睛充满期待地望着许昕蓉，殷切而可怜。
或许人心真的很脆弱，需要不断受到肯定和鼓舞，才有坚持下去的勇气。
许昕蓉心中感叹，莞尔点头：“嗯，不过暂时得保密。”
冯枫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小声嘟囔：“你对我们也保密啊。”
“没事，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艾米却松了口气，朝许昕蓉笑笑，不再盯着菜色发愁，啃起平日里最爱的鸡腿。
信任的力量，可以强大到战胜内心的焦虑和不安。
下午茶时间。
许昕蓉将数十家媒体从类型风格、影响力、收视率、联系at的时间以及业内地位等多角度分析比较，做出优先级排序，按照顺序，错开时间通知，并将所有媒体的采访时间同样错开，从周二到周六，共计六天，每天若干家，一来不会太赶，二来之后拨出时间错位，也利于拉长at在热点上的时间。
当然，因为有约在前，她第一个联系的自然是杭城黄金眼的李记者，对方接到她电话的时候，带着笑意，语末满怀深意地说了一句：“at算是碰上一次机遇了。”
许昕蓉不置可否地笑笑：“是啊。”
挂掉电话，许昕蓉顺路去茶歇室的货架上买点零食果腹。
然而，当她站在货架上，犹豫买蛋酥还是脆饼的时候，却意外听到李璐璐撕心裂肺的声音——
“许昕蓉她除了比我年轻，哪一点比我强？”
“许昕蓉方案存在问题，引发快递员刷单，导致公司面临两百万巨额损失，这样的人就应该被问责辞退！”
“可是韩总你非但没有处罚她，你还帮她善后！那天在电梯口你跟许昕蓉的对话，我都听到了，她拿公司当赌注，你同意了，还不遗余力地帮她！”
“韩总你不公平！你偏心！你偏心许昕蓉！”
“我对你很失望！我对at公司很失望！”
……
一句接着一句，因为太过声嘶力竭，站在茶歇室里居然也听得清清楚楚。中间隐约听见韩翊含糊说了两句，但说了什么许昕蓉听不清，只能从李璐璐渐渐拔高颤抖的声音中获悉，在韩翊的推波助澜下李璐璐的情绪一发不可收拾。
许昕蓉背靠着墙壁，思绪千丝万缕。
在她眼里，李璐璐是一只傲娇的孔雀，拥有华丽的羽毛，一贯趾高气昂、骄傲冷艳，却第一次听到李璐璐大声地讲述委屈。
李璐璐每说一句话，她就在心里扪心自我，李璐璐有没有说错？
可是她发现，自己居然挑不出李璐璐的错……
“哐当！”总裁办公室的玻璃门猛地被推开，许昕蓉本能侧身，掩到茶歇室门后。
门缝中，一个纤细的身影冲了过去，伴随着一股香水味，还有轻微的抽泣声。
能让李璐璐这样的人落泪的委屈，得有多大啊……
许昕蓉下意识地双手环臂抱了抱自己，嗯，也没有很大啊……
“许昕蓉？”一个清脆的声音冷不丁从背后传来。
许昕蓉吓了一跳，手里的蛋酥“啪嗒”掉到地上，弯身捡起来才抬起头看去，待看清来人后长长吁了口气：“柳总，这么巧，你也来买点心吗？”
柳筱潇看着她，伸手将她手里的蛋酥重新放回货架，红唇浅浅一弯：“这些有防腐剂的东西不健康，我请你到楼下喝下午茶。”
一个星期碰不上一次的人，突然请吃下午茶。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许昕蓉咧了咧嘴：“这算擅离岗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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