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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翊洞悉她的真实想法，却不置与否：“你在花城善完后就尽快回杭。裁员的事，你不要插手，我自有安排。”
“但地推团队多半由余洋招进来，先前技术陈亚东等人辞职就有人议论你在清扫余洋残留的势力，如果……”许昕蓉一急，不该说的话都说了。
韩翊话音一顿，沉声道：“正因如此，才必须由我亲自解决。”
许昕蓉听到他冷静的声音，忽然反应过来。
韩翊运筹帷幄，算无遗策，就连余洋和陈亚东等人辞职都在他掌控之中，又怎会没有算到裁员？
她这是关心则乱，事实上，好像只要事情牵扯韩翊，她的智商就下线了。
更为可笑的是，她甚至想过若韩翊打算借她之手解决地推的历史遗留问题，她也甘愿成为他最锋利的刀。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多管闲事……”许昕蓉唇角忽地扯了一下。
不带上下级的称谓，不掺任何情绪，语气平静而缓慢。
电话安静下来，比之前间歇的时间都久，久到许昕蓉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傻丫头，我没那么不识好歹。”半晌，韩翊无奈失笑。
低醇的嗓音响在酒店的房间，令她的心脏轻轻一滞。
没有吗？
或许吧。
她眸色低敛，心神不宁地结束这段汇报：“韩总，早点休息，晚安。”
“嗯，晚安。”这是韩翊最后说的一句话。
可许昕蓉那晚却并不安。
从小到大，她可以掌控自己的情绪，时间，能力，如今却对自己的心失了控，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沉沦深陷，却无能为力……
次日。
许昕蓉起了一大早，给赵允棋发了消息，就匆匆离开只身走访花城三家落地配公司。这三家综合指标相对平衡，事先初步谈拢，只需当面敲定两点：一落地配公司能否接受at开出的取件要求，二单票取件的价格如何计算。
由于许昕蓉约的都是管事的市场负责人，经过谈判当场就确认了可合作的最终价格和方案。毫无疑问地，任何一家都比老葛谈的那家条件优厚。
谈完最后一家飞速递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半。
许昕蓉搭乘电梯下楼的时候，身边一名年轻小姑娘突然拉住她的衣袖：“我看你刚刚从飞速递出来，你是他们的员工吗？”
许昕蓉不留痕迹地先抽出手，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小姑娘，道：“不是，我是过来谈事的。”
“哦……我也是过来谈事的，可来了三次了，每次想找他们市场总监，都扑了空。”小姑娘说着，颓废地耷拉下脑袋，以至于错过许昕蓉尴尬的表情。
片刻之前，飞速递的市场总监还亲自给她倒了杯茶……
许昕蓉望着小姑娘满脸疲惫，恻隐提醒：“一次是扑空，三次明显就是对方避而不见。”
小姑娘听得神色失落，却一言不发。
其实，对方有心躲避，自己又何尝会一无所知？
许昕蓉也曾不止一次类似碰壁，一时感同身受，忍不住道：“如果我是你，要么直接放弃，要么现在杀回飞速递，就站他们前台等，等到市场总监有空面谈为止。像这样垂头丧气的，有什么用？”
小姑娘没料到一个陌生人会突然慷慨激昂地冲自己说教，一下子懵了。
“叮——”电梯抵达一楼正厅。
小姑娘这才回过神，满眼坚定地看着许昕蓉：“你说得对！我大老远跑过来，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前台一句话给打发了！我这就回去！”
许昕蓉走出电梯，欣慰一笑：“祝你好运。”
“嗯！这是我的名片，我公司总部在申城，回头有机会来申城，一定要找我！”小姑娘急急忙忙塞给许昕蓉一张名片。
许昕蓉看着很快关上的电梯，又看了眼名片。
——云锐新能源汽车大区销售韩冰雪。
新能源汽车……
许昕蓉嘴角笑意更深，没准这张名片以后还真有点用处。
当她收好名片的时候，昨晚拜托过的李老板打来电话，告知出事快递员的相关信息。
那名快递员叫洛祥，四十二岁，老婆在纺织工厂打工，有个十四岁的儿子，一家人挤在合租房里，生活很拮据。洛祥因为事故折了左腿，目前还在第二医院住院，预计还得一两个星期才能出院。
得到消息后，许昕蓉买了点水果，立刻赶往第二医院。
洛祥和两名病友同住一间病房，神志迷糊的老人和另一名中年男人靠门，洛祥的床位靠窗。
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可以看到洛祥的左腿高高吊着，正在看电视。
许昕蓉调整好情绪，敲了两下，推门进去。
病房里一片安静，电视的声音一点点减弱。
眼见她走到自己跟前，洛祥终于忍不住问她：“你……找谁啊？”
“我是来探望你的。”在洛祥不解的目光下，许昕蓉把水果放在他床头的柜上，诚恳地看向他：“洛祥你好，我是at公司市场部许昕蓉，这次代表公司专程过来。”
听到at公司，洛祥变得激动：“我不需要你们假惺惺！你走！赶紧离开！”
“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解释……”许昕蓉见他试图起身，连忙安抚。
可洛祥反而更受刺激，饱经风霜的脸上皱纹纠结在一起，愤愤道：“不用解释！你放心，我虽然穷，但懂什么叫骨气！我不会讹诈你们，你们也别想拿我做文章！”
许昕蓉对于洛祥的质问，虽然没完全听明白，可有一点毋庸置疑，就是必须得尽快澄清误会。
“我……”许昕蓉试图打破僵局。
没成想，这时洛祥妻子和一名护士一起走进病房。
洛祥妻子一眼瞧见洛祥挣扎，没注意病房多出个人，大喝：“你乱动什么？知不知道石膏重打得多花多少冤枉钱！”
洛祥妻管严，憋着气没敢再动。
一边，护士咳嗽一声，发问：“洛祥，你按铃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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