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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总希望大伯能这么跟她说话，却一直不能如愿。
等真正如愿的时候，难免是伤心的。
夏枳擦了擦眼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今天来主要是想想跟方丈确认，我身世替换的事情，您知情吗？”
了悟住持看着对面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孩子，终究是开口：“确实知情。这也是贫僧心里的冤孽之一。”
他给夏枳斟了一杯茶，半晌之后才慢慢道：
“你到底是跟你母亲走上了一样的人生轨迹。可你却比你母亲生得坚强，这是我没想到的。竹兰，也就是你母亲看了应该会高兴的。只只啊，你怪我吗？”
怪他吗？怪他当年的自作主张，怪他的揠苗助长，刻意疏远吗？
夏文业也是这些时候在佛祖前面静坐的时候，才想起来的，想起来有些自己忽略过的事情其实也是他的罪孽。
只是一开始他忘了。
肖竹兰。
这个名字，刻在他心头三十多年，他是最后送她离开的人，他的心脏成了心爱女人的墓碑，却始终不能说出这个自己念了太久的名字。
如今，终于是可以了。
可以念了，可以说了。
没人能阻止他了。
他尘世的业障都还干净了，剩下的，终于可以坐在佛祖前，为她还了。
那个女人。
那个永远坐在画板前面，画画的安静女子。
温柔若兰，却有着竹子一样的气骨，跟他那么像。
他们都有着看着文静的俗世外表，内里却都是留着疯狂血液的精神病患。
只是，他疯的对象是她，可她为之痴狂的却是另一个人。
夏文业到现在都记得，当年第一次跨进落霞山的大门，他时隔多年再见到已经为人母的她的时候，沉寂的心脏跟落霞山的钟声共鸣，是为她再次苏醒的。
落霞山的风水养人，当那双眼睛朝他看过来，求他帮帮她的时候，他到底是无法拒绝的。
他把她接回蓉城，安置在一处别墅，为她请了专业照顾的月嫂，每天忙完公司的事情就去看望她。
看她作画，看她弹琴，看她因身材走样而懊恼，偶尔露出那种娇憨的表情。
他推了酒局，饭局，有空就带她去楼下散步，或者是陪她逛逛母婴店。
当然，大多数时候，他回去的时候，她都已经睡着了。
偶尔吧，很偶尔很偶尔的时候，他回来看见那张睡颜，想要这辈子就把她藏在他身边。
昔年汉武帝有金屋藏娇，只是后来到底相看两厌。他想他是不会的。
他的爱情与爱人都经历过这样多的磨难，应该以后都是一生顺遂的日子，他甚至这些天已经跟她肚子里孩子成了很好的朋友。
每次听到他的声音肚子里的宝宝都会有反应。
他是愿意的，愿意成为孩子的父亲。
跟她一起，跟她一起从此就这么生活下去。
他的公司经营的不错，长相也是一表人才，在蓉城也是赫赫有名的钻石王老五。他一生未尝挫折，唯一的遗憾便是她了。
如今，老天便是连这个遗憾都要给他补全。
那个时候，夏文业是相信的，相信，这辈子他都会没有遗憾的，那个每每都会在家里等他回来的女人给了他一种幻像。
他开始布置他们的未来。
把一些洗漱用品带进这间房子。开始策划在孩子预产期快到来的那个生日，他向她求婚。
可是，现实却给了他狠狠地一个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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