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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匆匆而过，杜衡之打算走，已经换了一副样子。
白苏的模样。
因为他刚处理完白苏。
苏颜冷眼瞧着他，有些咬牙切齿：
“你又去见夏枳和段景寒了是吧。杜衡之，你要不要这么无耻？”
她刚才看星盘，看到这个世界的夏枳和段景寒的结局又变化了位置。如今此刻看到杜衡之站在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杜衡之说有旧，可没说，两人什么关系。
他此刻是女身，那双眼睛一眯，倒也并不觉得不男不女。
神是众生相。
那双看他的眼睛以为他是什么模样，他就是什么模样。
当然，在这个世界，他的形态为人。
苏颜那样咬牙切齿的看他，杜衡之摊手：
“小颜，你别误会。有人祷告我才来的。我不过是回应召唤而已。”
谁的召唤，夏恩然唤他，他给回应。白苏唤他，他也给回应。
他是欲望的化身与载体，他是念。
“苏颜。”
两人之间的气氛并不好，直到苏颜听到不远处有人站在门口叫她。
是夏枳。
苏颜一怔，不在管杜衡之，往夏枳跟前走了几步。
“夏枳，你……”
“结束这一切好吗？”
她还说完，夏枳跟她开口。
夏枳逼着眼睛，她并没有直视眼前这位在她身边以朋友的身份，牵引了她这么多年的人。
苏颜，我现在都知道了。
让她去照顾段景寒，提前预支这个世界的结局，这个世界，有什么重要的呢？
她爱的人如今躺在病房里，生不如死，她看的见，但是并不能宽慰他
即便这个世界会毁灭也在所不惜吗？
段景寒是定时炸弹，你想要结束什么呢？
夏枳，如果你是他的稳定锚点，如果你不稳定他，他会毁了这个世界所有人的命运线。
这是苏颜在经历了几千次失败之后，唯一找到的方法。
她不甘心这次依旧是失败的。
段景寒原本就心狠手辣，心海极深，唯有面对夏枳，他才有一丝清明。
“可是我不会存在了。”
“什么？”
苏颜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夏枳突然这么说。
她条件反射性地看向还没离开的杜衡之。
“杜衡之，你……”
“他杀了我青年时期的父亲。我不会存在了。”
夏枳平平淡淡地，把她了解的事实真相告诉苏颜。
母亲肖竹兰曾经留下来了一个笔记本，夏枳从白苏手里拿到的。
三十年前，因为喜欢另一个人跑到大洋之外的国度，再回来的时候，带着身子，独身一人。
她在日记上叫他林深，事实上，他叫金明丰。
金家世家是船运大亨，金家的子女都是从小小船员做起的。
但是虽然都是船员，但是金家的人到底是有区别的，区别就在于他与真正的海员并不一样，因此，那张脸，没有真正的海员的那种黢黑，带着一种仓皇上色的羸弱。
夏枳见过金明丰，因此，当杜衡之顶着那张脸出现的时候，她便明白了。
她感觉自己的身形在慢慢的消散透明，从刚才削苹果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她是薛定谔的存在。
金明丰如果死了，她就会消失在这条时间线上。
“你会解决的对吗？”
夏枳看了一眼病房，病房内，段景寒正在熟睡。她看着人，最后的话，却是对苏颜说的。
“你是好人，苏颜，我知道你尽力了！”
看着在自己面前泪流满面的神，夏枳笑了笑。
苏颜看着夏枳消失，终于忍受不住，捂住了心口。
真奇怪，神不应该有心的，但是她做人太久了。
“杜衡之！”
她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手在瞬间化作刀刃斩进了杜衡之的心口。
那双眼睛带着红痕看着他，里面浸满了痛苦：
“夏枳如果活下来，他们的第三个孩子就是我们女儿的转世。你不肯救，千百年了，你每一次都不肯救。那我就带你一起重启，你永远不要想阻拦我！”
手变成刃，苏颜的手送进了杜衡之的心脏。
神被困在人的躯壳里的时候，拥有跟人一样的脆弱。但神不会死，只会归零。
苏颜把刀送进去，那一瞬间，白苏的那张脸在瓦解，杜衡之真正的灵魂在重影里浮现。那些被他处理过的灵魂，也在一瞬间，如同走马灯一样快速闪回。
然而，当苏颜看到刚才被夏枳说，是金明丰的人影出现的时候，苏颜的瞳孔骤然一缩。
她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抽回来，然而，有人扣住她的手腕，一下抱住她，拥在怀里。
那刀柄顺势插得更深了，然而，杜衡之的脸上却是笑。
他终归是抱住了她。
“别害怕。这一次会成功的。
……我只是打晕了金明丰，处理掉了那个算计他的人，让他不会这么早被肖竹兰救下来，这样，夏枳就能晚出生几年。”
晚出生，就不会碰到最坏的世道。
等到海晏河清，这世间天朗气清的时候，她会遇到段景寒。
我们的孩子，要出生在这样的环境！
是昭昭融月，像是我初次见你的那年盛夏——你穿过世事朝我走来，迈出的每一步，都留下一座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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