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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院长吓了一跳,仅一夜之间,莹白俏丽的女娃娃,变成了一副憔悴悲伤的模样。
“茉茉,出什么事了?”
顾茉眼泪哗哗落下,来之前她已经调整了最佳状态,然而张院长一开口,她瞬间还是破防了。
“张院长,我爸.....我爸他.....得了尿毒症,今天动手术,我......我要回去见他。”
张院长脸色一惊,给她递纸巾,“茉茉,这是大事情,你赶紧买票回去。”
顾茉一边哭一边点头,突然蹲了下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张院长摸着柔软的发丝,安慰道:“我知道,你和家里关系一直有些隔阂,但是心里又惦记他们。
你是个善良孝顺的孩子,你只有从心里放过自己,学会和一切和解,你和父母还有弟弟的关系才会正常发展。
孩子,别哭了,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东西。快起来!”
顾茉看着张院长,哭着说:“家里亲戚都做了身体检查,就我妈的肾和我爸最匹配。如果他们......我就成了孤儿了。”
“不会的,茉茉,你才来养老院的时候,我见过你父亲一次。看面相,他是个晚年有福气的人。”
顾茉抬起泪眼:“真的?您还会看相?”
“略懂一点点皮毛,不过看得基本上都挺准的。茉茉,别耽误时间了,赶紧买票回去。”
顾茉知道这次回去可能时间不会短,临走之前见了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的王奶奶。
王奶奶老样子,见到顾茉就笑出一嘴牙花子,拉着手喊雯雯,一天见多少次都不腻。
“雯雯,来妈这坐会儿。”
顾茉坐在王奶奶身边,王奶奶握住了她的手,手心里的温暖让她心里一阵温暖。
“雯雯,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刚才哭鼻子了?”
顾茉说:“妈,我......我舍不得离开您!”
王奶奶一愣,喃喃说道:“离开?雯雯为什么要离开妈妈?雯雯,你要上哪去呀?”
顾茉红着眼睛,看着王奶奶,说:“妈,我大学毕业了,已经收到了读研的录取通知书。
您不是一直希望我深造嘛,我都听您的话,考了研以后再读博,但是就要离开您一阵子了。”
王奶奶一听乐了,嘴里露出了粉色的牙花子:“我家雯雯考上研究生了!我家雯雯考上研究生了!
太好了,妈太高兴了。雯雯,你放心,你出去读书,不用操心妈。”
顾茉紧攥着王奶奶的手:“妈,我不在家的日子,您一定要乖乖吃饭、吃药,配合剪指甲、洗澡。
妈,要多拍拍腿、拍拍胳膊、拍拍头,促进身体血液的循环......”
顾茉巴拉巴拉说了一堆,王奶奶笑说:“雯雯,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你怎么反倒是担心妈了?
妈身体好着呢,一顿能吃三碗饭,家务活都能干。
妈别的不求,就希望你好好学习,多学本事,以后为咱们这个社会多做有益于人民的好事。”
顾茉直点头:“妈,我答应您,将来一定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乖!除了好好学习,记住,要按时吃饭,不要一忙就忘了吃饭喝水上厕所。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好的身体,一切都是零......”
顾茉交代完所有工作,慕沁来和她告别,从兜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茉茉,我之前经历了那些糟心事,身上的积蓄都花的差不多了。
这是我来这里发的工资,以后工资都会往里面打,密码是我发你微信。
你爸看病需要花钱,虽然这里面的钱不多,但是蚊子虽小也是肉啊!”
顾茉拒绝了半天,拗不过慕沁的一腔热情,“茉茉,你和何瑞还有张院长她们,你们让我重生了。
在我心里,你们比我爸和继母好一万倍,你们就是我的家人,哪有家人不帮家人的。”
话音刚落,张院长、薛曼之和一些平日里玩得要好的护工都来了。
“茉茉,这是我代表养老院给你的员工补助,你一定要收下来。”张院长递来了一个信封,看着就鼓鼓囊囊的。
薛曼之和几个和顾茉关系要好的护工姐妹,得知这个消息,都准备了一份心意。
“茉茉,你收下吧,这是我们大家的一旦心意,希望叔叔能够早日康复。”
“茉茉,我们等你回来!”......
得知父亲得了尿毒症,母亲要为父亲换肾,顾茉的心里都凉透了。
这一刻,感受着来自大家的温暖和善意,顾茉觉得自己不孤独。
就这样,她踏上了回泰州的列车。路上,何瑞给她打来了国际长途电话。
从昨晚得知父亲病了,到刚才那一刻,她都没有回复何瑞的微信。
何瑞在英国担心顾茉出了什么事,下了课就赶紧打来了电话询问情况。
“茉茉,怎么一直不回微信,不接视频啊?是不是另有新欢了?老实交代!”
何瑞说话还是嘻嘻哈哈的,顾茉喜欢他乐观积极的样子。
这一刻,她却笑不出来,声音哽咽在喉咙里,嗓子像堵了一团棉花。
何瑞察觉出不对劲,问:“茉茉,咱们已经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你遇到事情了不能瞒着我。
我在英国这阵子学到了一些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方式,我们中国人的情感比较细腻、隐忍,而且具备牺牲精神,不善于表达。
在这边,外国人之间的交流方式都是直来直去,从来不会藏着掖着。他们和家人的相处方式,几乎不会存在任何隐瞒。
如果遇到事情了,他们都是一大家子选择共同面对,度过一切难关。
茉茉,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不太对劲,我能够感受到你遇到事情了。”
在何瑞的开导下,顾茉终于说出了实情,何瑞二话不说让顾茉把卡号发给他。
顾茉一口拒绝:“咱俩现在只是男女朋友关系,我不想欠你这份情,不知道该怎么还你。”
何瑞声线变得十分温柔,他知道顾茉是个很有自尊心的女孩。但凡别人对她好点,她都要加倍奉还的那种。
“茉茉,我对你好,是因为你很好,你值得,我不需要你还,更不用害怕欠我人情。
你要学好接受我的好,因为我有信心,你就是我未来的妻子。
如果注定你是我的妻子,咱俩之间不用分得这么清。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顾茉瞬间破防了,哭着说:“那......那你就亏大发了,我一无所有。”
“瞎说!你很富有,你善良、有爱心、会感恩,这些都是我喜欢你的点。
茉茉,没有什么亏不亏,感情不讲这些。家,也不是讲道理的地方。家,是讲感情的地方。”......
一路舟车劳顿,顾茉第一次觉得没那么累了。比起心累,这些身体上的累,犹如一片羽毛那么轻。
走出泰州火车站,顾茉在出租车等候区乘坐了出租车,“师傅,去人民医院南院。”
司机见女孩眼睛红红的,安慰道:“家里人生病了?”
顾茉看着窗外,心急如焚,眼泪含在了眼里,嗓子里面嗫嚅了一声:“嗯。”
司机看了看后视镜,一脚油门深踩,“小姑娘,坐稳了,把安全带系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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