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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延一听铃响，招呼得最积极：“陆神，快啊，走了。”
陆平开这会是巴不得赶紧走，便也拿上书包就匆匆跟了上去。
看背影，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
陶然收拾好书包回过头来，看着沈菀的表情总有些微妙。
沈菀瞥她一眼：“干嘛呢，这样看着我？”
陶然笃定道：“我想了一节课，觉得陆平开肯定对你有点那方面的意思。”
沈菀连忙上前捂住她的嘴，转头看了两眼，就没人关注她们这边，才松了口气：“你说什么呢？”
……
陆平开这边。
不是一个班的宋煜也死乞白赖地跟上了。
好在这个季节小龙虾是最便宜的时候，否则周问怕是要被吃到破产。
老板很热情，见他们都是学生，又听到他们说今天有人过生日，端上来的小龙虾份量比平常量多了四分之一。
虽然周问平时跟陆平开交流也不多，但有了宋煜和赵延两个话唠，场子想冷都冷不下来。
中途周问还想去冰箱拿两瓶冰啤酒，结果被眼尖的老板严厉制止了。
“小同学，你们现在还在读书，脑子浸了酒精就糊涂了。等考上大学，大叔请你们喝个够，怎么样？”
向新荣这段时间变化挺大。往常若是遇上这种场合，定是他第一个嚷嚷着“不行”。
这会倒是上来直接从冰箱里拿了好几瓶冰可乐，带着周问就往回走：
“大叔说得对，等毕业了，我们再来这里一醉方休。”
吃完小龙虾已经十点半了，外面人已经不多了。
他们一行五人准备走到外面去打车。
沿街都是店面，周问随便朝旁边瞅了两眼，随后目光顿住了。
他一把拉住向新荣。
“那……”
“那不是杨名立吗？”
暗红的塑料帐篷内，老旧的灯泡在头顶随风微晃。
不是很明亮的灯光下，一个戴着副啤酒瓶底厚的男生，正弯着腰洗一大塑料盆的脏碗，脸上没有一点不耐烦的神情。
赵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卧槽了一声：
“杨名立怎么在这里？
这是他家的店吗？
早知道来他家吃了，说不准还能打折呢？”
周问转头看了眼向新荣：
“要过去打声招呼吗？”
向新荣顿了三秒，最终轻声说了句：“不了，我们走吧。”
走在他身后的少年，若有所思地朝着帐篷底下的男生看了眼。
宋煜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陆平开静默了会才说：“只是突然明白了些事而已。”
这个点，车不是很好叫。
等车的时候，大家一个比一个安静。
赵延憋不住了：“你们一个个的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跟丢了魂一样？”
向新荣垂眸盯着大地，语气很平静：“我本来答应老姚不说的，但是想想还是有必要跟你们说一声。”
赵延跟好奇宝宝一样：“你答应老姚什么了？”
头顶的昏黄的路灯打在他的身上，把影子拉地细长细长的。
少年目光悠长，低声讲述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杨名立的父母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就离婚了。
父亲在离婚的当天就收拾了行李去了别的城市，从此杳无音讯。至于他的母亲，在半年后也跟着一个男人去了异国他乡，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杨名立还有一个妹妹，小他十岁，今年才7岁。
好在他们还有一个奶奶。
但是老人家今年也七十好几了，为了维持生计只能在外面捡点纸板以及没人要的空瓶子。
一家人生活条件十分艰苦。为了补贴家用，杨名立周末给人当家教，下了晚自习就去找夜班上。
但是因为未满十八周岁，很多地方是不敢收童工的。所以杨名立只能找那些又脏又累，薪资还不高的工作。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几个人眼睛都发酸了。
赵延这才反应过来：“所以刚才杨名立是在打工啊？”
大家都沉默着没说话。
明明是同样的年纪，他们还在父母的关爱下无忧无虑的成长，杨名立却要撑起一个家了。
这期间司机电话打了进来，被宋煜毫不留情地按掉了。
过了几秒，电话又烦人地响了起来。
向新荣看了他一眼：
“接吧，很晚了。大家都赶紧回家吧，省得父母担心。”
电话接通，司机情绪预料之中的火爆：“电话也不接，要手机干嘛？你人呢？”
宋煜看了眼路边：“你人呢？我们就在路灯下啊？”
司机在那头咆哮：“哪有人？老子车也停在路灯下。”
声音大到没开免提也能听见。
陆平开不咸不淡地看了宋煜一眼：
“是不是定位错了？”
……
三分钟后，火爆司机终于接到了他的乘客。
就等他们上车准备开骂的时候，就见其中一个男生突然啜泣了一声：“怎么办，我突然觉得好对不起老宋啊。”
话已经到嘴边的司机生生吞了回去，看了眼后视镜小声道：“同学……”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么?
话还没说完，男生突然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叔叔，我刚才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实在是我同学刚给我们讲了个悲伤的故事，情绪失控了。”
故事？
他才要情绪失控了！
司机的脸瞬间冷了下来，狠狠踩了一脚油门。
宋煜狠狠在座位上弹了一下。
幸好他是个遵纪守法的公民，一上车就绑上了安全带。
路段通畅，司机油门踩得声声作响。
宋煜双手抓紧安全带：“叔叔，我们不赶时间。”
车窗没有合上，司机粗犷的声音随着夜风传到后座。
“可是我赶时间。”
才吃的小龙虾随着车速在胃里翻江倒海的，不一会就全化成了酸水。
宋煜一下车就忍不住了，跑到路边大吐了一通。
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少年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自作自受。”
宋煜抬起头：“你都不心疼我？”
陆平开提提肩带，转身往小区里走去：“谁让你傻不愣登的？”
……
这晚他们看到的事情，几人不约而同的没在教室里提起。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几个男生突然就跟杨名立的关系好起来了。
班里的同学，只当他们都是中了向新荣同款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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