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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漂亮，斑驳的树影朦胧了林间小路，低垂的蔓枝匍匐爬向远方，盎然的绿意里夹杂着斑斓的色彩，尽头落下温暖的枯黄。
但那只是表面。
越美丽的事物越危险。
“从现在开始，不准离开我身旁半步。”刘愉收敛起笑意，面容严肃，低喝道：“怒雀…”
宛如门扉洞开，蓝焰怒雀瞬间应召而出。
少女缀在刘愉身后，看着这近人大小的蓝焰怒雀，浑身羽毛很普通的呈枯草杂色，遒劲有力的爪呈苍黑色，尖锐的喙末端渲染了一抹怒红，呈现出一种矛盾的美感。
既朴实又威武。
这就是妖兽，哪怕只是最弱小的仆从级妖兽，正面对战也不会逊色于普通的蕴灵境人类，蛮横的体魄，恐怖的力量，以及战斗的本能，都是令人畏惧的利刃。
纵使人类可以通过契约妖兽得到反馈，但反馈的也只是一小部分，顶多是增强了一定的自保能力，只有步入领主级，同级人类才可不觑妖兽分毫。
能和妖兽对抗的只有妖兽。
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最初人类是怎么在妖兽的肆虐中活下来的了，但自那之后，人族毫无疑问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御兽使之名应运而生。
既然能和妖兽对抗的只有妖兽，那么就御使妖兽与妖兽对战好了，既然一个打不过，那就围殴一起上好了。
漫长的抗争就这么延续到今日，人族拥有了自己的大陆一隅，凭借天险之利，将妖兽侵袭的方向多数压缩在北域防线，倾全人族之力御之。
那真的是很漫长的一个故事了。
而就算是这样，人族的这一隅领土上依然有着无数人类禁区，妖兽领地，与人族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迷迭林也算是其中之一。
不过迷迭林因为其领主与第一学府达成了某个契约，只是外围的话，强大的妖兽都已经被驱逐到深处了，还算是安全的。
这也是刘愉把黑魇借来的另一个原因，哪怕强大妖兽被驱赶入林内，但万一运气不好又撞上了，还可以借助黑魇的秘境空间逃命。
刘愉抬头望望天边，大致确定了时间尚早，又取出一块石头绑在手腕背后。
那是之前他用过的测灵石，可以大致检验出妖兽的妖力强弱，比起视觉上的观测更能确定妖兽的强度。
“不要掉以轻心。”他如此说道，眼神却盯向悠远寂静的林中深处，不知道是在提醒自己还是提醒身旁的少女。
只是很奇怪，明明在家中十分畏缩的少女此刻却反倒没了那种怯弱，她轻轻吮吸着林间空中的灵气，初见时黯淡的眼里闪着晶亮的光。
“这是我的蓝焰怒雀，已经进化过一次了，现在是仆从级圆满，因为我的缘故没能突破到侍卫级。”刘愉介绍道。
少女轻轻点头，抚摸着怒雀枯枝色泽的朴素羽毛，怒雀只是瞥了她一眼，没有阻拦。
“我目前只有这一只妖兽，所以还是灵犀境二层，你感受一下自己的灵力。”刘愉轻轻放出自己的灵力，本应无形无色的灵力居然异样的勾勒出淡蓝色泽，即使是少女也能清晰看到。
少女还是点头，闭上眼，感受着自己的灵力在体内淌过，凝神放出，虽然看不到，但只凭感受，居然比刘愉的还要强上一线。
“果然如此，”刘愉苦笑一声，郑重叮嘱道：“你现在的灵力气息已经是灵犀境三层了，但却一只妖兽都没有，这很不正常，所以你千万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这一点，记住了吗？”
不正常吗？
外人吗？
少女低下头，轻声应和着：“记住了。”
刘愉笑笑，想要抚摸少女低垂的头，只是刚抬起，又还是放下了：“你看，你境界比我还高，也比离郁高，所以不要总想着喊我们什么敬语了。你也已经可以修炼灵力了，也已经可以契约妖兽了，这难道不是很值得开心的事吗？”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少年柔柔的笑了，在阳光下笑容分外灿烂耀眼，那是他努力装出的，温和的笑意，干净，爽朗，如见朝阳初升，如闻清风拂过。
一切都会好起来吗？
少女呆愣着感受着脸颊上的一抹温热。
一切都会好起来吗？
她愣愣的抬起手擦了擦，嫣红的血色映入双眼，格外扎眼恐怖。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说好一切都会好起来吗？
不是上一秒还在这么漂亮的林中漫步吗？
明明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温暖的光，为什么会这样呢？
明明还是中午，林中的光线却蓦地黯淡了，只是被云层挡住了吧，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对吧，只要云朵飘过，一切就又会像之前一样的吧。
“快跑！”刘愉嘶哑的怒吼传来，仿佛远在天边。
黑魇无力地在空中挣扎，眼中仿佛喷薄着怒火，却只能无力扭动，连秘境空间都开启不了。
蓝焰怒雀贴身守候着她身边，蓝色的冠羽打开，美丽而又华丽，和杂色的羽毛格格不入，看起来既美艳又威武。
只是它已经不行了。
纵使蓝色的冠羽还在示威似的张扬着，但那只是无能狂怒罢了。
身上的羽毛凌乱不堪，伤痕累累，漆黑凌厉的爪已经被血染红了半边，摇摇欲坠，如同守护打开的双翼已经半边折断，无力的耷拉着。
鲜血甚至溅到了少女的脸上。
“啊啊啊啊～～！”少年嘶哑的怒吼咆哮着，还在战斗着，只是黑魇和怒雀都已经这般模样了，他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漆黑的林间阴影里，少女黯淡的双眼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如初春暖阳般和煦的人儿已经化作了一个血人，却还是不肯倒下。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跑来照顾你这个灾星呢？之后说什么我也不答应了，真是的，大师兄那么好的一个人，怎的就遭了你这么个报应。”
“呵，灾星来了，老天爷肯定是看不下去你这个祸害，才不准你修炼的吧，你想啊，出生就克死了母亲，现在还害得你父亲这般模样，你迟早要把身边人全部克死才甘心是吧。真不知道你怎么还能厚颜无耻的活着，怎么还不去死……”
“呵，灾星。”
“是那个灾星啊？”
“你听我说，她就是个灾星。”
“我们还是躲远点吧，灾星这种事我虽然也不信但万一呢。”
“闭嘴，”少女抱着头，痛苦的嘶喊着：“闭嘴！闭嘴！！闭嘴！！！”
“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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