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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佑霖手摩挲着下巴，要笑不笑，他不答反问，“新娘能随便换人？”
“反正是假的，谁扮都一样。”
“当然不一样。”男人反驳道：“即使是假的，那也需要默契，她能胜任？万一穿帮了，就一点机会都没有。”
“默契也可以慢慢培养，你应该……”
“想把我往外推就直说。”话还没说完，就被季佑霖打断。
他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笑意却不达眼底，“如果你不愿意，也就不必费心安排什么。我无法勉强自己爱一个不爱的人，也做不到放弃一个我爱的人。”
黎暖思忖片刻，“所以这事没得商量？”
“是的，要么你来，要么舍掉ad。”
说实话，这还是第一次她觉得眼前的人这么难沟通。
竟然拿公司的前途当儿戏。
平时一个理智通透的人似乎完全变了样。
她有些不解，“你就非要做这么绝？”
季佑霖的眸子变得有些凌厉，“什么叫绝？对一个只能当手足的人违心说爱，那才叫绝；为了前途放弃一个深爱的人，那才叫绝。我自认为不是一个狠绝的人，所以我做不到。”
一提到这个事情他没了平时的痞气样，反而有点气急败坏。
这样的季佑霖很少见。
尽管如此，黎暖还是没有发怵，“我也只能把你当手足。”
季佑霖一僵，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谢谢你的坦诚。还有事吗？没事我先回去休息，时间不早了。”
他起身就要往外走。
黎暖忙起身，满脸歉意地说：“有事，今天谢谢你！”
她有歉意不是因为挫了他。
其实最想说的是，你打了霍聿宸，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可她说不出口。
这不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反正结果肯定是麻烦的。
“不用客气，不全是因为你，别有思想负担，早点休息，晚安！”他没再停留，往外走去。
关门声不知道响了多久，黎暖才回过神来，她走进路北北的房间。
许是酒精的作用烧得厉害，被子已经被路北北踢到一边。
她嘴里呢喃着什么，但听不太清楚，不一会一滴从眼角滑落到枕头上。
黎暖看着眼前缩成一团的人，有些心疼。
路北北长相出众，肤白貌美大长腿，还是个实打实的富二代，只是一直以来找不到合心意的人。
黎暖给她擦掉眼泪，拉过被子盖上，轻轻拍着她的背。
不一会，床上的女孩呼吸变得平稳起来。
她起身灭了灯，轻轻关上门，回到自己的卧室。
房间里窗帘没有拉严，月光透过缝隙照了进来，黎暖没有开灯，借着月光摸进被子里。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她一闭眼脑海里就跟过电影似的，搅得睡意全无。
霍聿宸把她牢牢护在怀里，用身体挡住季佑霖拳头时，那个宽阔熟悉的怀抱让她无比安心。
仿佛那就是个避风港，只要躲在那里就再没人会伤害到她。
这是五年来，她第一次离这个男人这么近，却又显得那么陌生。
她的背、她临走时被他捏过的手臂处，这时像有一把火在灼烧，隐隐发烫。
她心底一惊，原来她竟然仍是这样的依恋他。
黎暖自嘲一笑，怎么还会有依恋？
难道他伤自己还不够，还要再为他飞蛾扑火一次才甘心？
对感情执着的人，就是容易受伤害。
就像她对霍聿宸，季佑霖对她。
这一夜，她翻来覆去几乎没怎么睡，晚上她去看了几次路北北，毕竟第一次喝酒就喝得乱醉，她特别不放心。
早上，她起来的时候没有叫她，自己先去了公司。
黎暖刚到办公室，秘书就过来说，会议室有人在等，已经来了好一会。
她脑子迅速捋了一遍，谁会这么早赶过来？
推开会议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人的后脑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根根抖擞，看起来特别有精神。
原来是他！
黎暖心下一喜，马上堆起一脸职业笑，“付总，久等了！”
男人转过头来，回以一个热情礼貌的笑，“高经理客气了，是我不请自来，唐突了。”
以前付笛可是自负得很，尚进的人他从来都不拿正脸瞧，更别说一大早就来公司候着，说话还这么客气。
着实让人有些受宠若惊。
“哪里的话，我们这座小庙能劳烦付总亲自光临，实属蓬荜生辉。”黎暖也是久经商场的人，客套话张嘴就来。
“自惭形秽！说来，尚进才是藏龙卧虎之地。”付笛稍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打量着眼前深藏不露的女人。
“既然高经理和霍总交情匪浅，何不早说，也可以省了诸多繁文缛节，说不定我们的合作早就提上日程。你看，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付笛也并不确定霍聿宸看中的是谁，他故意说黎暖和霍聿宸有交情只是出于猜测，剩下的他得确认过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原来是霍聿宸。
这还真是个看脸的社会，原来有些人的面子竟然这么值钱。
她一直啃不下来的硬骨头，只要某人露个脸就能轻易送上门来。
心下了然，黎暖却并不想承霍聿宸的情，“付总言重了，我们跟霍总素不相识，并不存在交情匪浅一说，你可千万别道听途说。”
黎暖言语上在否认，但在商场上打拼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三言两语便能看出其中的奥秘。
如果真不认识，她又怎么知道他说的是哪个霍总？
付笛会心一笑，“高经理果然是个难得的知音，怪不得霍总这么看中。有他这么大的靠山却不显山不露水，还故意撇清干系，想必是怕给他招惹麻烦。如果不是他亲自关照要我跟你们合作，我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付笛老早就想跟霍聿宸合作，苦于一直没有时机，这次绝对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原本以为霍聿宸会提很苛刻的要求，可他唯一的条件就是要他跟尚进合作。
他也不是不想跟尚进合作，只是谈判显得太容易，筹码就越少，他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如今他只不过是顺手卖了他一个人情。
要知道，能让霍聿宸欠下人情，是多么难得的事，他只要能登上霍氏这艘航母，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说完，他拿出合同往黎暖面前一推，“合同我已经拟好了，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我们可以再磋商。”
黎暖扫了一眼合同上的主要条款，这哪里还有什么不满意，简直不要太满意，压根没费吹灰之力，对方就给了最优的条件。
五千万美金的合同，就这样到手了！
她喜出望外，起身朝付笛微微鞠了一躬，“感谢付总抬爱，我们一定不辜负付总的信任。”
付笛忙起身，“高经理这是折煞我了，合作是共赢，我也是受益者，受不起你这一拜。”
“付总哪里话，你是上帝是衣食父母，我怎敢跟你列一个等级。”黎暖的俏皮话说来就来。
看到付笛眉眼舒展开来，她继续道：“合同我看了没问题，不过还得公司走完流程才能签，还望付总再等等！”
“没问题，静候佳音！”付笛丝毫没有不悦。
按理说，会面到这个时候也该结束了。
可付笛没有要走的意思，而一副若有所思欲言又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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