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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霍聿宸嗓音低沉暗哑，充满悔意，“当年，我就不该躲起来放任她不管，不然也不会是如今这样。”
丁南弦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问道：“你真的可以放下仇恨，一点不恨她？”
他牙关紧咬，俊美的侧颜上咬肌特别明显，浓密纤长的睫毛低垂着，遮挡住眼底的情绪，喉头僵硬生涩地滚了几滚，良久，他才开口，声音暗哑中带着颤抖，“恨，特别恨……我自己。”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将口中的白雾徐徐吐出，他的视线落在他脸上。
多少年了，见到的只是戴着无坚不摧面具、冷血无情的他，何曾见过这样真情实感、有血有肉有灵魂的他。
黎暖走了，他就如行尸走肉般过了五年。
如今她回来了，他才真正活过来。
一阵死寂的沉默后，丁南弦问：“真正被拍到的人是暖暖，而你的主动曝光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虽是疑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霍聿宸没有否认，轻声道：“我在她眼中不止看到了恨，还看到了恐惧，在她身上一定发生过什么，让她对我有误解。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我不能让她曝光出来，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再次让她消失，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运气再遇见她，我不能冒险，任何一点差池都不能有。”
丁南弦夹在手指上的烟一动没动，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原来也有怕的时候。
这样瞻前顾后的霍聿宸，他是第一次见。
“你身上的伤也是因她而来？”
身上所有，包括脸上和腰上。
闻言，霍聿宸想起当时他护着黎暖的样子，那一刻他明显从她眼中看到了动容。
这是分开这么多年以来，他第一次为她做事，得到了她的反应，虽然不强烈，但也足够。
他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语气平平，“没什么，一点小伤而已，不足挂齿。”
丁南弦没有错过他脸上的表情，他无奈摇头。
还有人挨打挨得这么舒心的？
似是叹了口气，他说：“小伤能让你进手术室，一躺个把月？不足挂齿，你倒是磊落点，别到处跟人串通说是肾结石。”
病床上的男人斜睨了他一眼，幽幽道：“千金难买我愿意。”
“差不多得了啊！”他说话的时候烟含在嘴里一抖一抖，“你这样要是被林景云那小子看见，指不定又怎么编排。”
霍聿宸最受不了每次他得意地说着黎暖有关的话时，就遭到这群人的围攻，五年前开始就是。
他声音高八度，“我还没说你呢，这儿是医院，我是病号，你就在这里抽烟，像话吗？”
丁南弦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嘴角扯起一抹弧度，“这几年你可没这毛病，自己不也抽。是看到她回来，所以又把以前的老毛病捡回去了？啧啧，男人活到你这份上，一点地位没有，还有意思吗？”
霍聿宸眼皮一掀，说道：“没她，我要地位那玩意做什么？”
一句话顶得丁南弦无言以对，他拱手作揖，“服了！”
说完，他身子往后一靠，双手交叉搭在后脑勺上，问道：“你在网上把事情闹那么大，就不怕引火烧身，惹一堆麻烦？”
霍聿宸嗤一声，“尽管来，怕他不成！”
也是，这尊大佛什么时候怕过，是他多虑了。
宿醉的感觉特别难受，清晨外面的鸟儿开始唱歌，季佑霖脑袋还是昏昏沉沉，想醒却睁不开眼。
半梦半醒中，他感觉怀里多了一个东西，软乎乎毛茸茸的，他一个激灵，沉重的眼皮一下子全睁开了。
入眼的是一个玩偶熊的头，个头还有点大，很可爱，正躺在他臂弯里，头以下的部位盖在被子里。
他拉起被角，看到一个半人高的熊正躺在身旁。
这是……几个意思？
昨天他去rose酒吧喝酒，醉得不醒人事，迷糊中，他记得是黎暖和路北北两个人去接他的。
玩偶熊这种玩意他一个大男人是不会有的，一定是她们两个人又趁着他喝醉了整蛊他。
每次都玩这套！
以前趁他喝醉给化个盛世美颜、穿女装、在他身上恶搞涂鸦……只有你想不到，没有那两个疯女人做不出来的。
最过分的是有次他生日喝醉了，竟然让他抱着个充气娃娃睡一晚上，第二天竟然还说是他非要买回来当媳妇的。
这么丢脸的事，能是他干出来的么？
他懊恼地抓了一把凌乱的头发，拎起熊扔到了床角，穿上拖鞋就朝对面房间冲过去。
门被砸得“砰砰”响的时候，黎暖正在洗脸，路北北还在睡梦中。
她顾不得脸上还没擦干的水渍，赶紧打开门，就见到一脸怒发冲冠的男人。
沉着脸，她问道：“大清早，发什么疯？”
他定睛看着女人，嗓音低沉，“我床上那玩意是不是你们的杰作？”
不等她回答，身后传来声音，“你不说那是你儿子，非要买回来。”
路北北站在门口打着哈欠说道。
“少血口喷人，哪次不是你们趁火打劫，再赖到我头上，还说是我酒品太差。”
闻言，路北北睡意醒了一半，她几步上前，“要不把昨晚你赖在人店门口不走的视频，发给你欣赏一下？看到底谁姓赖？”
还……还有视频呐！
季佑霖一顿，还真是自己酒后失德，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轻易就认了，那以后还要不要混了？
他梗着脖子说道：“是么？有本事你现在就把视频拿出来。”
他还就不信了，以当时那种场景，她们那么好面子的人，还会有心思拿出手机站在那里拍？还
不早遁了，就怕被别人拍到她们有这种不靠谱的朋友。
好一个不见棺材不掉泪。
路北北嗤笑一声，转身就要作状去拿手机。
这是要动真格了？
看自己丢人现眼的事，季佑霖还真没那么强大的内心。
他马上偃旗息鼓，低声说：“开个玩笑，怕迟到，换个方式叫你们起床。赶紧收拾收拾，我去做早饭了。”
门刚关上，就听路北北咬牙切齿地抱怨：“大清早的扰人清梦，我明明就可以再睡15分钟，混球！”
“你马上就可以解脱了。”黎暖一边往洗手间走一边说。
路北北耷拉着脑袋，说道：“昨晚你就该听我的录下来，你看他刚刚吃了狗屎不认账的样，要是不吓唬他，他还不知道嚣张成什么样。”
“你就算录下来，他也不会认。”
路北北撇撇嘴，“那倒也是！”
季佑霖站在门外，一脸怨怒。
又被套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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