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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暖忙放下水杯，坐正了身子，一副视客户如上帝的恭敬模样，嘴角自带职业微笑，红唇轻启，说道：“我们王经理做错事，让贵公司蒙受了不白之冤，造成不小的损失，我代表尚进致以十二分的歉意。”
“现总公司安排我从美国回来接手他的工作，希望能跟贵司商谈一下具体的补偿措施。”
黎暖想套个近乎，所以特意提了美国。
张副总笑得一脸客气，却给人一种并不好说话的感觉。
果然，他开口直接避开了美国的话题，而是说：“这件事还有些后续没处理完，我们公司暂时还没有启动商谈的流程，高经理也不用着急，等上面有结果了，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来谈。”
话说得滴水不漏。
好像真的还有谈判的余地，只是暂时没安排上。
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谈的机会。
黎暖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然听得懂话里的意思。
如果说张副总现在能劈头盖脸骂一通，那倒是好事，说明还有机会。
可事实上是，他们压根就没做和谈的打算。
虽然说这次的事，是王杰个人行为，但他在外面代表的却是公司。
一旦开庭，受损害的还是尚进。
只有私下和谈，将负面影响控制在一定范围，才能将损害降到最低。
当然，这只是对尚进单方面而言。
对通奥来说，他们面对的是终端客户，很大程度上要直接对消费者负责，他们的信誉好不好直接影响消费者的信心。
所以，对簿公堂，让一切证据暴露在大众眼皮底下，更有利于他们澄清自己，恢复信誉。
话落，黎暖还是公式化地表示了感谢，不过她还尽力想尽量争取一下，“张副总，既然迟早要谈，我们不如早点准备，先小范围内探讨一下，等到正式谈判时也可以作为备选项。”
张副总笑了笑，说道：“高经理太心急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况且公司划定谈判框架，我们私下谈的很大可能不会被采纳，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黎暖想到这次会面，不会谈出什么结果。
但她万万没想到是，竟然是没得谈。
黎暖和谢文博一起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脸上照旧勾起一抹邪魅的笑，说道：“今天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一听这个话，就知道动机不纯。
黎暖不能怼回去，也不能着了他的道，她只得装傻充愣，面露微笑，回道：“是啊，这么大的忙，我得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谢。”
谢文博眉头一挑，说道：“就不能现在想？”
这是……走不掉的节奏？
黎暖心底一紧，面上却装出一脸歉意，“今天任务没完成，得回去写报告。”
谢文博道：“那去我那儿吧，反正我那里千兆网速，不用浪费。”
他说得一脸坦然，可黎暖心中却警铃大作，有那么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强压住心里的火，她强迫自己挤出一丝笑容回道：“不用了，网速不快也可以写。写完慢慢发出去就行了。”
谢文博站在她面前，笑得一脸意味深长，一双勾人的眼睛打量着她道：“一个人写报告多无聊，两个人共同探讨才有趣味性。”
共同探讨什么才有趣味性？
他说的是报告么？
黎暖清楚地感觉到，一股热浪推动着血液直往脸上翻涌，她只觉得脸颊滚烫。
“呵……”几乎是下意识地笑了一下，她硬着头皮说：“感谢你的帮忙，不过做报告这种小事我一个人就可以完成，怎么好意思劳烦谢少。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
虽然强装镇定，但是借着路灯，她的脸还是肉眼可见地红了。
谢文博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样，眯眼盯着她，带着些许挑逗，“今天可是情人节，这么早回去独守空房，是多么的空虚寂寞冷，不如我们两个人搭伴过节。”
这话的暗示意味已经非常明显。
明显到黎暖脸上已经快挂不住，她强忍着骂人的冲动，脸上的笑容敛去，故作平静的口吻道：“谢少怕是搞错了，我只是个销售，不是暖床工具，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给你请个专人来服务。”
谢文博看着她一张因为不悦而紧绷的面孔，心里更是痒得不行。
他上前两步，略低头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是啊，你也是销售，不都是卖吗？能赚钱不就行了。”
说完，他他笑得一脸意味深长。
黎暖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她绷着脸说：“虽然都是销售，但产品和产品完全不同，谢少想要的‘产品’完全超出我的销售范围，还是去找别人买吧，再见！”
话落，她迈步就往外走去。
谢文博两步追上她，伸手抓住她的手臂。
黎暖吓得往旁边一躲，满眼防备地看着他。
见状，谢文博哑然失笑，他松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示意她放松。
然后耸耸肩，勾唇一笑，“玩笑而已，不用这么紧张。”
黎暖没吭声，这个玩笑可真是没什么笑点可言。
谢文博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着她，开口便道：“感觉像你这种史诗级别的美女，做销售应该全靠潜规则。只要有人愿意花钱买你们的东西，你们是可以提供一些附加‘服务’的，我想确认一下这是不是真的。”
见他说得直白，黎暖一脸似笑非笑，眼睛斜睨着他，问道：“那现在的感觉呢？”
他砸吧了一下嘴，笑容中带了些许歉意地说：“跟想象中不太一样。”
黎暖状似点点头，说道：“人的感觉往往是错的，我不可能是你想要的感觉，你还是趁天刚黑早点去找找，春宵一刻值千金，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这种错误的感觉上。再见！”
话落，她没有再理会男人的反应，径直穿过大门，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谢文博站在原地，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对他不屑一顾。
他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弧度，自言自语道：“有点意思。”
黎暖打车回到公司的时候，里面已经黑灯瞎火，人去楼空。
她没有钥匙，也没有同事的联系方式，出来时只带了电脑，行李都被锁在里面。
从早上到现在，除了小倩给她冲的一杯黑咖啡，就是在张副总那里喝了几口茶。
肚子咕噜噜地叫嚣着，脚下步伐有些虚浮。
黎暖打算去找个地方先休息一晚，但今天是情人节，酒店客房爆满。
当她拖着疲倦的身体，从第三家酒店走出来时，一辆宾利停在了面前，驾驶席的男人降下车窗，对她说道：“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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