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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很强吗？你不是那么自信吗？混蛋，你不能死啊！”
他这才发现，赵古今在他心里占据了怎样的位置。
“早知道这么痛，当初……”
白天连伤口也不摁住，任由鲜血往出流。
“也好，一起死，死在妖域里也光荣。”
说着他嚎啕大哭起来，“就是，还想让你再打我一次……”
树老苍老的声音回荡在他们耳边。
“放弃寻找那孩子吧，你们可以留在这里。”
说着树老的树枝摆动，指着下面的村落。
村落里，老人坐在石头上闲谈，年轻人扛着锄头准备耕种，小孩的欢声笑语久久回荡。
仿佛看不到外面的战斗。
众人这才明白，树老的恢复能力为什么如此缓慢，他在保护这个村庄。
白策狰狞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一边吃人，一边保护人，想让人感恩戴德地被你们吃掉吗？”
树老的树枝抖动，缓缓道：“其他妖与我无关，我从来未吃过人。”
白策心里动容，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妖是吃人的，妖是凶残的。
他见过的妖也是如此，怎么到了这里，一切都变了。
妖不吃人了，在保护人，颠覆三观啊。
“你一定有什么目的！”
“我只想守在这里。”
突然树老的树冠上传来熟悉的声音，“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
白策大喜，“老赵，你还活着！”
刘铭与白天也破涕为笑。
树老有些惊讶，随后又恢复平静，“看来是我输了。”
妖术用尽也无法伤到赵古今，他输得心服口服。
赵古今在危机关头动用了无相之袍的能力，遁入虚空。
趁着树老与白策说话的空档爬上了他的树冠。
甚至连树老的心脏位置他也一并找到。
但听到他们的对话，赵古今犹豫了。
“树老，如果攻破妖域，村里的人会怎么样？”
“妖域本来就是从世界脱离出来的，他们会回你们的世界……”
赵古今看着那些穿着古朴的人，回到那里，对他们来说真的好吗？
“或者，跟随妖域消亡。”
赵古今将彼岸回鞘，“我明白了，但我们杀了妖域之主，你能成为新的妖域之主吗？”
“能。”
“那我要你永远不再开放，不再降临世界。”
树老拒绝道：“我年龄大了，撑不了多久。”他摇摆着树枝，在村庄上空划动，仿佛在轻柔地抚摸，“这里的每个孩子，都曾爬到我的树梢上，眺望远方，我在他们眼中看到了对远方的向往。”
“外面的世界，很难……”
“那就由他们自己选择吧，我累了，也该结束了。”
说罢，树老将树冠上的传奇级属性果实递给赵古今，“我不死，那孩子不会回来。”
赵古今拿着力量果实，苦笑着，这就是树老的心脏。
树老苏醒也是因为白策他们碰到了这枚果实。
他树干上的眼睛慢慢闭合，身形越来越小。
最后缩小成一棵大槐树。
槐树下站着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老人发须皆白，慈祥地看着村庄。
“树老？”
老人摇摇头，“是那孩子让我活到现在的，他把一部分力量给了树，让我在树里沉睡。
树延续了我的生命，我给了树灵魂，所以我与树在一起，才能叫做树老。”
赵古今能看出来，老人的生命力已如风中残烛，再过不久就要消散。
夏梦茶已经醒来，吃了刘铭恢复精神力的药后缓和了许多，将众人治疗后来到赵古今身边。
她惊讶地看着老人，“他是？”
老人笑道：“将死之人。”
“能给我们说说那孩子的事吗？”
“这就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
……
桃花飞舞的村庄，流水旁的亭台。
蒙眼男子突然站起来，“树老死了……”
妩媚女子思索了一会儿，“就是让你压制住吃人欲望的人？还是树？”
“我要回去看看。”
“我早就说过，压制等级的都是笨蛋，别像织诗一样，给别人做了嫁衣。”
“织诗早就不想活了，我不一样。”
蒙面男子瞬间消失。
妩媚女子轻轻一笑，“谨防对手打感情牌啊。”
妖是最无情的，因为他们曾经被伤的最狠。
……
沧澜市斩妖阁中，剑正华等人正守在空间裂缝前。
突然空间裂缝出现一丝波动。
众多斩妖人纷纷拔起武器，如临大敌。
剑君站在他们前方，白色的斩妖阁制服随风摆动，负手而立，俨然一副高人做派。
“慌什么？有人出来了。”
“真的！”剑正华一把推开剑君，“别在这碍事。”
剑君满脸怨气，“从哪学的川剧？”
剑正华嘴角含着笑意，目不转睛地看着妖域。
一个身影慢慢走出，满脸沉重，看到剑正华后，苦涩一笑，“剑教官……”
“小柳啊，好样的。”剑正华拍着他的肩膀。
然后看向他的身后，“其他人呢？”
“他们……”
剑正华长叹一声，手掌沉重地落下，“是吗……”
剑锋小队的成员都十分沉重。
田尺笑了笑，“小柳回来，我们应该庆祝一下，史诗级妖域啊，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再碰上。”
斩妖阁问生不问死。
无论他们如何悲伤，有人活着出来，将妖域封闭就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
剑君点点头，“确实，今天我陪同志们喝一杯。”
田尺一脸鄙夷，“你就是想白嫖。”
“瞎说，君的事，那能叫白嫖吗？”
剑正华强颜欢笑道：“确实应该庆祝，到时候记得叫我。”
然后感激地看了田尺跟剑君一眼。
死亡在斩妖阁中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朝夕相处的人牺牲，是个人都会难受，但能怎么样？路还得走下去，他们身后还有其他人。
斩妖阁的意志就是在不断牺牲中传承的。
喝一杯，明天依旧是晴天。
空间裂缝缓缓关闭，众人带着悲喜交加的心情继续工作。
剑正华独自来到赵古今等人的房间。
这里还保持着他们走时的模样。
房间乱成一团，白策的袜子，白天的鞋子，刘铭的裤子，赵古今的被子，夏梦茶的化妆品满地乱扔。
剑正华暴跳如雷，愤怒到想要拔刀，仿佛这样就不会流下泪水，“这么乱的房间，怎么住人？！怎么住人？！……”
剑正华双手捧着脸，不停地颤抖，不停地颤抖……
想到夏梦茶流在他衣服上的口水。
赵古今甩在衣服上的河水。
白策摁在他身上的脏手印。
白天随意乱丢的垃圾袋。
刘铭的满身臭汗。
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收拾完房间，拿出赵古今他们留下的照片，摆在桌子上，点了三炷香。
“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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