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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钱,给他们一点,也算堵住他们的嘴。这么多钱,到时候是捂不住的,还不如趁早。”润娘并不是见钱眼开之人,一下子有这么多,心里有些慌。
“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永远不要考验人心,你没有见过,当时那些人想要来分我家东西的嘴脸。”
“而且你给了这一家,另一家也还要怎么办?这是个大窟窿,堵不住的。”
天不遂人愿,门外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是男人的大伯。本来是来找男人商量一下秋收之事,两家一起去收粮食。但是这大伯的耳朵灵的很,村上人都叫他“狗耳朵”,有些风吹草动都听的一清二楚。
男人看到他大伯在门外,知道刚才的谈话肯定被听到了,不过男人对他大伯还是很放心的。当年如果不是大伯带人赶走那群讨债的,自己现在指不定在哪里呢,这些年以来,大伯对自己家也是挺照顾的。
大伯听到了二人谈话,心中要说不羡慕是假的,那得是多少钱啊!那几屋子粮食都装满也花不完,但是这个侄儿命苦,这也算是老天爷开了回眼,算是可怜可怜他。但是心里也清楚,这可不是小事,让夫妻二人把东西收好,慢慢花出去。反正现在男人在这镇子上的工作也没有人不知道的,说不定哪个大户人家赏钱呢。
男人心里也是很感激这些年大伯的照顾,拿出自家的斧头,砍下来一块手指头大小的金块。说什么也要让大伯收下,起初还推脱一下,只是心中不要是假的,加上男人的强烈要求,觉得自己这些年对侄儿一家也算说的过去,半推半就也就收下了。
只是这一给就给出事儿了,大伯家突然富裕起来,让他们几个兄弟都是眼热的很。有人问起来,大伯也不说啥,只是说一句,“自己挣得,给你说了,我还咋挣钱?你脸儿白?”
百密终有一疏,这有一天,大伯家孙子出生,在家里摆流水席。他们亲兄弟几人在一桌喝酒,本以为这个把月了,这些人应该都忘了。但趁着这个大喜的日子,一直灌他大伯酒,这喝醉了,这金块的事还是暴露出来了。
而这,就是噩梦的开始。
这一说出来可不得了,这叔伯家都摩拳擦掌,看怎么去分得亲侄儿手里的金块。大伯知道自己坏事儿了,不知道怎么办,心不在焉地拿着锄头在地里一阵挥舞,地里散落着被掘的菜苗。回到家里也不说话,就坐在家门口,男人他大婶娘这时指责他大伯,“你咋坐在门口,跟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都想着怎么去你侄儿家分钱呢,你在这里癔症?”
阳光照在他大伯的脸上,映照出几分沧桑,本就不显年轻的脸上,疲惫肉眼可见。
“你个臭婆娘,你知道个啥,这钱是咱的么?问人家要钱?我可没这个脸去,而且之前已经给我不少了,好意思开这个口么。”大伯嘴里这样说着,只是没有烟抽,这个时代没有旱烟。如果有的话,这里估计已经烟雾缭绕。
“去要钱咋了!这些年不是你照顾着,你侄儿能有今天?多给你一些咋了,而且咱孙子刚出生,你不得给他将来打算打算。”男人大婶母在灶火上忙活着,嘴上却是不停。
“我去!行了吧,别在我耳朵边哼哼了,吵的我心烦。”大伯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准备动身。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是心里另有打算。
“那还差不多,你早点去,回来赶上吃饭。你要是多要点回来,我去买两斤猪肝,给你下酒,让你好好喝上一顿。”
大伯也没说话,只是拿上自家锄头,夺门而出。
……
“你们今天来不就是为了我家那点东西?平常你们不来,有机会就想方设法霸占我家些田地,今天来的倒是挺齐的!”男人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跟你们直说了吧,想让我给你们分这块金子,不可能!”
“怎么说话的?你这后生,现在这里站着的全都是你的长辈,要不是我们照顾你。你和你两个弟弟能长大,你现在能娶上媳妇?”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站在人堆里,冠冕堂皇说着,站在道德制高点指指点点。
看到这群本来应该是自己父母走后,血缘最是亲近之人,这副模样。心里很是难过,但更多的是一种愤怒,无名之火燃遍全身。
“无论你们怎么说,我都不会给的,我大不了搬到别处去!”本来心中有许多话来反驳这群人,但话到嘴边就成了这一句。
“你走了,你娘的坟可在咱村子里,你要想好。你如果走了,小心你娘的坟……”人群之中不知从哪里传出来这样的话,气的男人是热血上涌,七窍生烟。这个人多半知道那些年男人母亲拉扯三个孩子生活多艰难,知道母子二人感情一定很好,是个孝顺孩子,就想出这个来威胁他们。围成圈的人听到这句话,有的点头赞成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有的面无表情,心里只是想着怎么把钱分到手里;还有的人厌恶这种做法,动别人坟茔可是不死不休,只是为了钱也没有人站出来反对。
看着周围一个个熟悉的面孔,逐渐变得觉得如此狰狞,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恶毒的面目。
男人双手攥拳,手指节咔咔作响,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一副马上要动手的样子。但是想到自己老娘的坟茔,想到自己大着肚子的妻子,握紧的手还是慢慢松开了。一种深深地无力感油然而生,为了自己现在好不容易拥有的生活,男人还是咬牙选择了让步。
快步走到屋内,把藏好的金块拿了出来,当男人拿着金块出来后。所有人都齐刷刷盯着这没见过的黄色疙瘩,眼中充满了贪婪。
“这东西就是黄金,我看着也没啥特别的,能值钱么?你可别诓我们,要不没你好果子吃!”
“你们爱信不信!”说罢,抬起手中斧头,一斧头劈了下去。
斧头用了很多年了,有些钝了,一斧头没有劈开。男人用力劈向金块,一下比一下重,劈的火星直冒。
“这是我的,剩下的你们拿走,以后别再踏进我家门一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将一分为二的金块中小的那一块拿到手里,抬手将剩下一部分扔到院子外边,“别把人逼急了,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师父是干什么的!”
男人其实也不会什么作恶的法术,那位老道长教的都是治病救人的本事。这但是那一圈人多少都知道那老道的事,听到男人那么说,心里也有些退缩,也就没有再开口提男人手中的金块。
而且外边还有一块打的,还要趁早去抢呢,去玩了没有怎么办。众人也就不再围着男人,赶紧出去商讨如何处理那一块金子。
待到众人都出去了,男人他大伯提着锄头来了,看到男人院子外边的一众人,心里一咯噔,知道自己来晚了。
框ten一声,手中的锄头跌落在地上,走到男人院门。看着侄子家的门槛,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墙,犹犹豫豫的,腿伸进来退回去,卡在那里就是迈不出去那个门槛。
但是还是一咬牙,迈着步子走进去了,一进去就看到自家侄儿。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在来的路上脑子中预演了无数种情况,想好了各种回答。但是侄儿一言不发,自己心里原本预备好的话,嘴张了又张,就是说不出话来。
“角儿(此处是儿化音),都是大伯的错,我……”
“大伯你走吧,我什么也不想听,你什么也别说。让我自己在家,安静一会儿。”男人也没有回头看他大伯一眼,只是埋着头往屋子里走。
“我……”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了,只是长叹一声,拿起锄头又走了。
男人不恨他大伯么?说不恨是假的,自己让他好好保守这个秘密,还分给了他金子。但是才没过几个月,这个事情就捂不住了,哪里会有今天?但是这些年以来,大伯对他家也是照顾有加,自己又没办法恨的起来。
人早已离去,只留下一地的狼藉,和悲愤交加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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