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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此刻正站在桌案前画着丹青，江芷微执笔，莫靖恒在一旁研墨，看着画上的人越来越不太符合他的模样，才忍不住调侃。
“原来夫人希望我此般穿红戴绿，还要站在花灯小巷的人群之中。”
或许这画是画的不太妥当，但却是江芷微心中所想。
江芷微闻言便侧过头看着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实在是不知道他会如何评价这样的画，但还是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夫君不喜欢？”
莫靖恒则是伸出手臂将江芷微圈在怀里，声音温柔深情。
“怎么会不喜欢？夫人定是觉得冷梅孤傲，寒月清冷，希望年关之际，为夫可以穿红戴绿，热热闹闹的，对不对？”
是的，这的确是江芷微心中所想，莫靖恒平日里一定见惯了太多的人性丑恶，难得年关有了空闲，便是该好好的休息一下才对。
只是，旁人不是讨好就是畏惧，对于莫靖恒没有半点真心，江芷微却执意要将痴心尽付。
“对，夫君于他人而言不过是高高在上的丞相，于我则是枕边榻旁最亲近不过的人。最亲近的人，就该配上最热闹的景致。今晚若是有空，我们再一起去看花灯。”
莫靖恒的心里一片柔软，不仅仅是因为所爱之人在身边，更是因为她是那个最懂他的人，总是可以换着花样的让他开怀，忘却人性丑恶。
“好，不过现下得换了衣服去上朝，夫人可以为自己画一幅，画完我便回来了。”
莫靖恒吻了江芷微的脸颊后起身离开，赶往并无硝烟的战场。
朝堂之上，众臣齐聚，却唯独不见皇上。一时之间众臣议论纷纷，莫靖恒则是绕到偏殿内去问了随侍的太监。
“陛下今日可是身体欠安？”
“丞相大人果真是料事如神，陛下今日晨起便是高烧不退，现下正睡着，老奴正准备出去和众位大臣解释。还有一事正好提前和您说明，如今圣上龙体欠安，这南巡之事就只好由您代劳了。”
圣旨交到莫靖恒手中，无疑是千金之重。
原本打算好好陪江芷微几日的，如今却又要作罢。莫靖恒离宫之后便直接回到府中，而他代替皇上南巡的事也已经传开了。
莫老夫人更是因此心疼起莫靖恒来，拉着他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肯让他出了院子。
江芷微大概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还是郑氏过来转告的，听到这消息时，江芷微笔下的自己，还未画完。
“这件事已经定下了？这大冷的天还下着雪，为何一定要赶在这个时候南巡？莫靖恒在哪？他已经回来了么？”
“承蒙夫人挂念，为夫半刻不敢耽搁，这便回来了。”
莫靖恒解下披风挂好，直接上前将江芷微抱在怀中。郑氏自然是知道两人临别要说些话，悄悄退出了房间去。
江芷微几乎是顷刻间就红了眼眶，她舍不得，她知道莫靖恒此去少则半月，更是少不了凶险。
“此次南巡，何时回来？只你一人去么？”
“随行的有些侍卫，至于归期，现在还说不定。不过南边要比这里暖和些，夫人倒是不必担心。”
如何能够不担心呢，江芷微心里清楚，朝堂之上觊觎他丞相之位的，和他对立的人不在少数，此次他远行必定不会安宁。
那些宫里养尊处优的侍卫，不知能否保他平安。
如今她能做的，大概就只有为他收拾好行囊，明日送他离去了。
就在江芷微准备开口问他时，莫靖恒便看向桌案之上，先一步开口询问。
“夫人的画可完成了？此去带着它，便可日日看见夫人。”
江芷微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拉着他坐到桌案前指着画作上的墨点。
“怕是带不走了，听说你要去南巡，笔没拿稳。”
莫靖恒又何尝不知江芷微心中惦念，只是家国天下，他必然要权衡利弊，不敢行差踏错半分。
伸出手去捏了捏江芷微的脸颊，莫靖恒拿起毛笔便在墨点处加了几笔，原本突兀的墨点顷刻间便成了一只小雀。
“画我来修补，行囊就劳烦夫人准备了。”
莫靖恒坐下身来专心画画，江芷微则是走到墙边的矮柜前整理着莫靖恒的衣物。
原本这些事都是下人们做的，江芷微也不会特别在意莫靖恒更喜欢哪件衣衫，或是脚下的鞋袜是否崭新。
她这个夫人做的并不称职，可不管是老夫人还是郑氏，从未说过她半句。
江芷微看着莫靖恒的专注的侧脸不忍打扰，便悄悄到了外间去整理。
此刻，莫老夫人和郑氏也已经到了莫靖恒的房门前，远远的看见江芷微捧着一件衣衫发愣，郑氏便直接走了过去，将一双新鞋递到她手中。
“是靖恒的尺寸，这南巡少不了走路，有备无患。”
“这是嫂子做的？难怪平日里总见你拿着个绣盒，还以为你是在做什么小玩意儿。”
郑氏浅笑不语，只是帮着江芷微将衣物叠放整齐，又把一些银两藏在其中。
“买的东西总是比不上自己亲手做的，闲来无事权当做消磨时间，等你闲了，我便教你。”
怪不得莫老夫人此前多次提起郑氏是个好媳妇，原来竟是因为这些。
想想自己，虽说尚在闺阁时学做过些针织女红，但嫁到墨家这么久的时间竟然从未给莫靖恒做过一件衣衫，一双鞋。
莫靖恒却从未怪过她，反而还是毫不吝啬的给她最好的一切。
江芷微点点头，忍住眼泪继续低头整理。郑氏起身退到门外，一旁的老夫人便也跟着郑氏一起笑了起来，和郑氏一起走出去的时候才低声说道。
“你这双鞋送的可真是及时啊，我还一直在担心靖恒没人好好照顾，现在看来，还真是用不着我来操心。芷微是个好孩子，如今见到他们二人情深，我也就放心了。走吧，咱们回去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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