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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弓说到此处，有些不忍再继续下去。沉痛的过去，经历了这些年的冲刷洗礼，好不容易结痂掩藏，如今再次被人触碰，还要由着自己，生生的将伤疤揭开，露出鲜血淋淋的血肉。那样的痛不欲生，张弓都近乎难以承受。
“所以，王家便成了四方打击的对象？满门抄斩，是他们最终的结果？”
江芷微难以置信，究竟是有多大的争端，可以致使王家满门无一幸免？
“这是先皇在世时颁布的最后一道圣旨，只不过没能在先皇尚且在位的时候颁布，反倒是新帝登基之初，成了震慑新朝臣子们的下马威。”
该是已经接受了这个结局，此刻左丘的神色继续恢复了平静。冷淡的好像在说意见几位寻常不过的事情，与朝政无关，与秘史无关。一切，已然如烟，消散。
“那王家，可是与汪家接有姻亲的王家？”
问出这个问题时，江芷微的心忍不住在发颤。若是会如何？若不是，又会如何？过去了这么多年的旧事，如今能够被重新提及，已经算得上是万幸。至于其他，还能够奢侈吗？
“是。”
鼓棒掉落鼓面，激起一阵波涛的场面，如今在江芷微的脑海、心尖鲜活着。
“所以，为什么？为什么会对王家出手？而其他家族竟然都幸免了？”
并非江芷微不知好歹，实在这件事太过于出人意料。尤其，显而易见的阴谋之下，意外的宽恕，总会叫人不自禁的就要浮想联翩。
比如，背叛；比如，讨好；比如，示弱......
“当时新帝刚刚登基，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量将四大家全数铲除？而且如此大规模的清扫，定然会引来朝中动乱，甚至会扰乱民心。嘉裕年轻之时，可着实不是一个糊涂的皇帝。”
总是年轻，经验不足，但是他绝对不会是一个让自己吃亏的人。对于这一点，左丘早就领教过许多次了，自然也就刻骨铭心，永世难忘。
“那这些年，他......”
“皇室中人，自是处事决绝，也不过是情理之中罢了。”
似是对江芷微要说的话早已了然于心，左丘适时地打断了江芷微那草率之下，全然不顾的妄言。
“我知道了。”
该如何去平复此刻心中的愤恨？无论是数次对莫靖恒的猜忌、重用、又猜忌，根本不曾真的将莫靖恒对朝中的尽心竭力放在眼中；还是之前对王家的种种，对于当今圣上，江芷微心中所有的表面好印象算是都消耗殆尽了。
“你现在是莫府的四夫人，是收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还请孙小姐千万谨言慎行，以免打草惊蛇。如今我们尚且还把握了一丝先机，若是被梁王或是太子任意一方察觉，这对于汪老的计划，都是致命的打击。”
看着江芷微现在的神色，左丘的语气总算是有所松缓，与此同时所暴露出来的情绪，却是让江芷微心中越发的酸涩。
前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这一切，真的就没有发生吗？江芷微可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够改变一个时代的格局。
唯一能够说通的，便是这一切在前世也同样有发生过。只是江芷微从来都不曾在意，她一直都被汪如君、汪致远，被所有汪家人，以及莫靖恒和江朔锡保护的好好的。从来都不会让她知晓这些，而依照江芷微前世的心绪。
她心中很明白，其实就算外祖父他们隐瞒的天衣无缝。他们终究是远在金陵，很多的破绽，身处天子脚下的汴京，又怎么可能真的就毫无所动。只不过前世，从最初自己的一门心思的扑在莫微安身上，再到后来，爱而不得，江嫣真面目的暴露。以至于江芷微又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转向了江嫣和赵姨娘，全心全意都在思索着，究竟该如何才能够更快更直接的打败他们，而将那段时间身陷蜀地，腹背受敌的莫靖恒于不顾。
“所以，其实外祖父也已经察觉皇上如今要对付相爷了？”
想到上一世的事情，江芷微突然愣住。
上一世，莫靖恒此时此刻分明还被困在蜀地。而当地难民暴动的时间，是......腊月二十一！也就是三天以后！所以，这二者之间，应该还是有什么联系的吧？
莫靖恒没有去到蜀地，嘉裕帝又怎么可能这般轻易的就放过他。所以他在明知道莫靖恒身陷四大家族之间，却还将追查梁王的任务交给他。甚至，还主动引他去到崔景村，让他对那个地方起疑心，去纠察出所有大白或者是已经掩埋了的真相。
然后呢？
知晓了皇家如此隐秘的事情，还会有活路吗？
历朝历代的皇帝之中，谁会对自己的敌人心慈手软呢？没有人。
“这几次皇上对莫相态度的摇摆不定，大哥就已经心存疑虑。直到这次，梁王犯事，皇上竟然直接将这个追查的任务不经过大理寺，也没有派遣顺天府协助，全权交给莫相来办理。大哥就知晓了其中的不寻常，所以他给我们来了信，这几个月以来，我们也都在追查梁王以及方客平的动向。”
左丘看江芷微已经大致揣测出了前因后果，索性也就敞开心扉，也没有再有所隐瞒。
“这么几个月了，当真是一点都没有他们再次相互勾结的迹象？”
若是真的没有，江芷微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可是如果有，那为什么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莫靖恒手下的暗卫夜以继日，近乎是将整个梁王的势力范围都查了个顶朝天，收获却是寥寥无几。根本不能拿出来对簿公堂，对梁王起不到任何的打压和震慑作用。
“若是这其中本就有上位者的参与，无论你查到的是什么，只不过都是他事先就准备好的，让你查出来的呢？”
左丘说着，脸上淡淡一笑，讽刺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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