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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没事吧？”
芸儿自江芷微走出雅阁就发现她的脸色很是不对劲，可是看着她深思忧愁的模样，芸儿也不能断然出言打扰。可是眼看着就要到莫府了，自家小姐竟然没有半点要惊醒的意识都没有。这让芸儿不得不重视起来，甚至直接出言将江芷微从深思中抽出身来。
“没事，要到了？我们先回去吧。”
回去，回到家里去。
似乎只有这样，江芷微这一直都没法安定的心，才能够有所平和。莫府，在前世原本是她一直向往却又从来不曾真正走近过的佳境，却在这一世，在悄然中，成了她心底最为坚实的避风港。
“是。”
见江芷微的脸色依旧算不得好看，芸儿也只能在心中暗自担忧。近段时间府上主子们那是不是就爬上眉心的紧蹙，时时刻刻都牵动着府中上下一干下人们的心。尤其是这些个贴身丫鬟和小厮们，对于主子们的情绪变化，觉察的是最敏锐的。
若只是一次两次，可能还只是因为心情的起伏。可是江芷微鲜少会愁苦成这般，芸儿实在是不敢大意。
“小姐可是身子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奴婢一会儿去将葛老先生请来给小姐看看？”
“先回去吧，我没事。”
心病，心里出了问题，该如何医治？
“是不是许久不曾见过王姐姐了？”
原本沉浸在心绪中的江芷微突然想到了王依雪，自之前攸宁订婚后，因为天气渐冷，二人体质都不能受凉，所以都很少出门。如今算起来，竟然快有大半个月不曾见过了。
“是的小姐，不过前几日表小姐还送了不少东西来，想让小姐帮着看看给些意见。那管家将东西送来后便走了，也没说个具体日期。不过婚期在开春，算起来也确实没有多少时间了。”
芸儿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江芷微的目光，见她终于不再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作为贴身丫鬟，芸儿不禁长舒口气。之前大夫就交代过，江芷微实在不宜忧思过重，所以她们都小心的伺候着，却不想今日不过是刚出了趟门，这一回来，自家小姐的脸色就变得这般难看了。
也不知那些奇怪的人究竟对小姐说了什么，明明进去的时候，自家小姐脸上还是带着微笑的。
“也是该提上日程了，阿宁出嫁可是大事，想必，平南王也该抵达汴京了吧？”
平南王？无论为朝廷，为大齐出生入死多少次，立下过多少汗马功劳，却从来不曾被嘉裕帝优待，放下防备的超一品大将军。或许，这其中的处处设限，也是有缘由的？
江芷微越是这般猜测着，心中便已经越发的肯定自己的答案了。
“昨日郡主还送了帖子过来，说是请府中上下，三日后到平南王府做客。想必，应该是平南王回来了吧。”
听了江芷微的问话，芸儿也没有多想。知晓最近一段时间江芷微的心思大多都在哪些医书古籍上，对于外面的人情往来全数都过手给了郑氏和杜氏，也幸得郑氏和杜氏有事都会派人到芯蕊院告诉芸儿一声。否则，就刚刚江芷微这样突然问起来，芸儿该如何回答？
“回来？汴京，对于有些人而言，算是梦中的遥远故乡；可是对于更多的人，这是永远都不想靠近的赤铁。明白吗？”
表面的繁华大都，其中又暗藏着多少的波涛涌动？权势、财富......有太多太多的东西，都拥有着美丽的外衣，用无限华丽的外表，包裹着一颗腐败臭恶的内里。偏偏，只是为了这层脆弱却又无比叫人沉醉的外衣，每日都有许多的在不断的汹涌而来。
最后结局是什么？
黯淡收场，悄然退后，还是......化为虚无。就是连平凡和安逸都不曾享受过的，真正的白白的来这人世走了一遭。
多亏，可又能如何？
“芸儿明白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向往这大都的繁华，而平南王应该就是其中之一。想着这些年，平南王与郡主，父女二人却要分隔两地。这样被生生隔离，无论是谁，心中应该都很是不愿意的吧？”
知晓江芷微心情不佳，芸儿也在发挥着自己最大的潜能，尽可能多的同江芷微交谈着。
“今日之事，记得保密。无论是青禾还是谁，都不要告诉。相爷那边，我自己去同他说。回去之后，你和青禾再把我匣子中的银票重新清点，把这些也加进去。”
说着，江芷微从衣袖夹层中掏出一个布包，将里面的小玉坠取出，捏在手心，将剩余的布包递给青禾。看着那鼓腹的大小，想来这里面应该是存了不少东西。
“这些需要另外做账还是加进鉴宝斋的账目中？”
早在江府，汪如君还在世的时候。青禾就有跟着她学习理财，算是作为母亲的，为自己未来不知何时就会出嫁的女儿，谋划着左膀右臂。如今看来，汪母是有大智慧的。
“不用加，就直接放进去就好，就这几日了，也该要派上用场了。”
那只木匣子，是在江芷微将汪如君的所有嫁妆都收回来之后，就开始往里面攒钱了。每个庄子的每一笔进账，除去了四成的基本运作需要。其余的近乎都是进了匣子之中，算起来，里面不说有上百万，大几十万的现银支票还是有的。
“好，回去我便同青禾重新去记一遍数。”
接过江芷微递来的囊袋，芸儿没有任何的旁的动作，只是恭敬的接过，然后在衣袖中放好。对于小姐的一切行为，无论一场与否，芸儿都是坚决的维护着。
江芷微看着笼着暖色纱绢的夕阳，空中洋洋洒洒的雪花，世间更加凄冷。街道上除了三三两两步履匆匆的归人，就是连照常营业的商贩，都少得可怜。
今年的冬，似乎更加酷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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