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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南派盗墓笔记 > 第5章、骑羊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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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原的清晨,空气分外稀薄,我戴着一顶藏式的大檐毡帽跟在三叔后面,四人背着包,沿着河岸走了几百米,过了一座木桥,进入草场之后朝两山聚首的方向走去,爬过一个山丘,无数高高低低的封土堆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这地方我已经来过多次,轻车熟路,问三叔:从那个方向下铲?

    我们这些天都在地表观察,根本没动土,本想着等黑子来了一起下斗,没想到他竟然给我们防水,简直太不仗义了。

    三叔道:九间妖魔殿是重头戏,我们先从西侧的小封土堆开始,看能不能挖出一些像样的东西。

    我们正在往山坡下走,一阵风猛的吹来,冷不防,我的大檐毡帽当场被掀飞了,就跟风筝似的倒飞而去,我赶紧转身去追,这阵风来的邪乎,帽子被吹的飞出了百十米,又在草坡上滚了几十米,幸亏这里没有山沟,不然吹下去想找都难。

    帽子不偏不倚落在了一丛梭梭树上,风吹了一下,掉在了地上,我跑过去赶紧捡了起来,抖了上面的土和草籽,戴在头上压了压。

    刚准备回去找三叔他们,一脚踩到竹筒似的柱状物,往前扑了一下,好悬没摔倒,回头一看,地上有手指上的一节血红的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一个空心的红色柱状物,看起来像是玉质的,摸着冰凉,奇怪的是这一节红玉,竟然有与黄花梨极像的鬼脸,看着非常的奇特。

    这里是墓葬群的旁边,这东西难道是从墓里出来的?

    我看了看地上,这里有不少马蹄印,看来这东西原来是在草皮底下的,让马给踩出来了。

    等会儿让三叔看看这到底是何物。

    我一阵小跑上了草坡,只听身后有悦耳的‘叮铃’声,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草原上一个头戴鬼头面具的怪人盘膝坐在白羊背上,他手里横着一根白色的长杆,径直朝这边而来,口中唱着悠扬的长调,透着几分诡异,我不敢怠慢,急忙翻过山坡狂奔着快速追上了三叔,对他说:有个鬼脸的怪人朝我们来了。

    那白羊脖子上的铃铛分外空灵,三叔他们很快就听到了,纷纷转身看着山坡上,那坐羊的怪人不久出现在了山丘顶上,他手里的白色长杆依然横着,白羊下了山坡,赶上我们之后停了下来,我这才看清楚戴着鬼头面具的人身上穿的是赭红色的僧袍,斜肩半露着里面明黄色僧衣,不过,他的赭红僧袍,与我见过的有些不一样,上面有几条醒目的蓝色布条。

    三叔往前走了两步:师父从哪里来?

    僧人从羊背上跳了下来,他整理了僧袍,取下五彩的鬼头面具之后,露出了一张苍老的布满刀疤的脸,比鬼头面具更吓人,让人很不舒服。

    不过,看他的僧袍,似乎不是普通的僧人。

    他做了自我介绍,原来他并非是海西的僧人,而是藏南苯教寺庙的一位上师,名叫江措。

    三叔行了一礼:上师,不知道前来有何垂教?

    江措上师常年在甘青藏行走,精通多族语言,汉话说的虽然不标准,但比洛桑老人要强几分,他双手合十道:几位客人,听我一句劝,这里的墓,动不得。

    三叔说:我们是国家考古队的,带着任务来的,还希望上师理解我们的难处。

    江措上师道:我并非要阻拦你们,而是这里的古墓中葬的都是妖魔,一旦将它们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三叔说:妖魔是人类共同的敌人,为了人民的幸福,我们要克服万难,即便流血牺牲,也在所不惜!

    江措上师深吸了一口气:不瞒你们说,我不仅是一名僧人,也是天授唱诗人,也就是原始苯教里面的巫师,你们看,我袈裟上镶嵌的这几条蓝色的布条,就是苯教僧侣的特征,蓝色代表天空,作为一个天授唱诗人,我知道很多关于九间妖魔殿的事,曾经有孕妇误入墓葬群结果大出血而死,山羊吃了这里的草七窍流血,不仅皮肉渗血,杀了后连骨髓都变成了血糊糊……

    三叔双手合十道:舍生取义,杀生成仁,你这样说,我们更得挖出妖魔了。

    江措上师见三叔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他叹气道:那好吧,既然这样,你们跟我去一个地方,如果回来还要动土,那我也无话可说了。

    假爷问:大师,你不会带我们去阴间吧?

    江措上师笑了,刀疤与皱纹团在了一起,显得无比的狰狞,他淡然道:那是一处失落的遗迹。

    他说着取下背上的包裹,吆喝了一声,白羊跑了过来,他将包袱和面具挂在两只羊角上说:走吧,老伙计!

    这白羊通灵性,它好似能懂人言,挂着包袱朝着西边而去。

    江措上师跟着走了,我问三叔:要去吗?

    三叔道:对,看他要做什么,这里不比中原,还是入乡随俗的好,免得犯了一些忌讳。

    我们绕过了古墓群,一路朝西来到了两山汇聚之处,这里有一块很大的高台,是用层层叠叠的岩石垒成的,高接近三米,留了一个黑乎乎的大洞,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三叔问江措上师:这是玛尼堆吗?

    进入牧区之后,我见过不少的玛尼堆,多许多都挂了风马旗,这个高台则什么都没挂,寻常的玛尼堆的形状如宝塔一层一层上小下大,但眼前这石块堆积的高台,则是浑圆一体,而且是中空的。

    江措上师说:不,这是原始苯教的神庙遗迹。

    他说着走了进去,很快,里面亮起了一盏油灯,江措上师说:你们进来吧!

    我跟着三叔进入了里面,发现看起来跟没窗户的石头房差不多,头顶的石缝间有阳光漏下,倒也不是很黑,他掀开堆在地上的草,露出了一块破木板,揭过之后,是一个方形的倾斜入口,三叔问:神庙怎么在地下?

    江措上师说:地上的部分千年之前就毁于战乱了,只残余地下的部分,你们跟我来吧。

    我问:羊不拴没事吧?

    江措上师道:放心,它很乖,不会乱跑的。

    地下果然是一处古老的遗迹,与普通寺庙差不多,但墙壁上画的不是菩萨与罗汉,而是怪物与妖魔,以及狮子、虎豹、鹰鹫、白狼等猛兽猛禽。

    在遗迹正西墙壁的最高处,有一只彩绘的琼鸟,这是原始苯教的一种神鸟图腾。

    琼鸟又名角鸟,牛头鸟嘴,人身鹰体,背生双翼,此为鹰、人、牛三种图腾的综合化身,鹰代表苍天,人代表大地,而牛则代表镇压地下妖魔的神灵化身。

    琼鸟身子上白下黑,上唇如翠玉,下唇如黄金,两眼如明珠,翅羽二十八,为天上二十八宿,尾羽十二根,为一年十二月。

    原始苯教为在象雄王朝时期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琼鸟在古象雄文中叫做“雄”,藏文叫做“琼”,又叫做迦楼罗鸟,分为黑色琼鸟,白色琼鸟,黄色琼鸟,青色琼鸟,红色琼鸟,五色琼鸟分别代表神足通,他心通,宿命通,天耳通,天眼通等五种神通。

    相传琼鸟喙爪似铁,双角破金,顶上有奕奕放光的宝珠,火眼如同日月般闪烁,钢铁一般坚固的嘴如铁钩,宛如宝剑般的翅膀在空中舞动,金色利刃的翎羽缝隙中就会降下热沙雨,琼鸟居住在须弥天的大铁树上,展翅万里,以龙为食。

    在琼鸟彩绘的下方,有三尊怒目的神像壁画。

    最左边一尊九头十八臂的赤红神像,下首为布满兽头金刚首,最上首为怒吼象首,他身着金黄耀眼的黄金头盔和铠甲,全身如战场上的武士般威武,以毒蛇为腰带,手持各种锐利武器,下着黄金铠甲战裙及金靴,骑着一只血红的狮子,坐垫为一张黑发倒垂的女人皮。

    中间为一尊全身深蓝九头十八臂的神像,中间的三张三金刚面,左红,中蓝,右白,神色充斥着傲慢,其余的脑袋有虎头、豹头、白色狮头、龙头、鳌头、鹏头,赤红的头发如火焰升腾,十八手中分别拿着金刚橛、旗幡、利剑、血斧、经幡、手杖、长矛、猛虎、铁杵、弓箭、绳索、铁钩、铜钩、铁链、单钹、老鼠、石头、法螺,他着象皮衣,腰围虎皮裙,人皮为带,四足右屈左伸,脚踝上各有六串骷髅骨饰,身后鲜红的人头幔如念珠般串挂而起,脚下各踩一张黑发倒垂的女人皮,似乎要将一切不利的踩在脚下。

    最右边为一尊三面六臂红脸黑身獠牙毕露的神像,顶髻上有绿色马头,除中间两手持金刚橛外,其余各手持弓、剑、斧、矛,他背生四翼,下身海兽吐闪电为足,脚踩血海尸山,镇压妖魔。

    在西墙壁画的前方有一道三尺高的神台,上面有一尊造型奇特的双面青铜神像,她上身赤裸,两乳突出,呈跪坐状,一手扶膝,一手向上高举头盖骨法器,其头部前后两面均有面孔,五官粗犷,面容狰狞,瞳孔外凸,赤发飞扬,在其左右各摆着两尊鸟首人身舞蹈状的青铜像,鸟首的口中各叼着一条小鱼。

    江措上师双手合十拜了拜说:藏传佛教有八种神像,为出世五部和世间三部。

    出世五部是:莲花、甘露、妙吉祥、真意、金刚橛,这五部是修道成佛所用的本尊法旨。

    世间三部是:差遣非人、猛咒诅詈、世间供赞,这三部始于原始苯教。

    而原始苯教中的魔苯,信奉的便是猛咒诅詈,善用血祭之法,讲求以邪制邪,以魔镇魔!

    他叹息道:我们面前的这尊青铜神像,便是魔苯的其中一个古老的本尊像,根据格萨尔王传唱诗中的记载,这九间妖魔殿,便是魔苯的大巫师用血祭秘法构建的,围绕九间妖魔殿的二百一十六座古墓,为两个圆满业力,并非独立存在,地下不光有护法的狮子神,还有镇压妖魔的魔兵魔怪,万不可轻动。

    他说完不在理会我们,也不管听懂听不懂,看那意思是言尽于此,各位自便。

    在遗迹中有一道暗门,里面是一个很小的石窟,里面堆积着木香和柏技,他抱了一些堆在了神台前点燃后开始煨桑,煨桑又叫焚香祭、烟祭、火供等,在甘青藏很多民间祭祀祖先时也常用,会将茶水、饭菜等烧了,让神灵祖先领‘气’,跟有些小说写的太慢读者熬不住给他烧过去是一个意思,

    不过,火供更加复杂,五谷、米、面、油、金、银等,分别象征贪、?、痴、嫉妒、傲慢等不同业力,放入火中将它们燃尽,可以消除业力。

    火供的业力可以简单划分为息、增、怀、诛。

    息,代表消除孽障罪恶。

    增,代表增加福报好运。

    怀,代表避开邪见离苦。

    诛,代表诛杀恶念妖魔。

    每年三月,江措上师都会到苯教神庙遗址进行火供,他将包袱里的苹果、茶叶、五谷等放到了火里,见他拿出一把小刀,我们并没在意,却见他在自己脸上一割,瞬间翻开了一道血红的口子,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滴落。

    我吓了一跳:上师,你这是?

    江措上师一摆手示意我不要说话,他从包袱中拿出一张黄布帛,用指尖蘸了脸上的血,快速用藏文在上面写着,我看的心惊肉跳,背上发凉,虽然没刀没割在自己身上,但还是一阵脸疼。

    只见他写完之后,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合十拜了拜,将写满血字的黄布帛放进了火里。

    还不等我们开口,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打开后往脸上抹了一些青黄红白混杂的粉末,从散发出的淡淡药香来看,可能是藏药粉。

    看到他脸上纵横的刀疤,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简直太狠了,他怎的下得去手?

    三叔说:我包里有酒精和纱布,你这样直接上药粉,感染了怎么办?

    江措上师道:不会,都习惯了。

    等火完全熄灭,他说道:回去吧!

    离开地下遗迹进入石头对垒的黑屋后,江措上师亲自封住了入口,将草盖在了上面,绿雷问:不会有人进去吗?

    江措上师道:除了我,没有牧民敢到这里来。

    他吆喝了一声,白羊走了进来,江措上师取下挂在另一只羊角上的鬼头面具,戴好之后摸了摸白羊的脑袋,缓缓往外走去。

    三叔小声说道:了不得啊!

    绿雷说:不能下铲了吗?

    三叔冷笑:鬼,我是说神庙遗迹中的那几尊青铜神像了不得,一尺高的那四尊鸟首人身的神像,应该是春秋战国时期的,而最高的那尊两面的青铜神像,甚至可以断到夏商周时期。

    我说道:格萨尔王不是诞生于公元后吗?

    三叔说:没错,但原始苯教要早的多,照我看,小的那四尊应该是象雄王朝时期留下的,而中间最高的那尊,肯定要早很多,从铸造的技术和锈斑就能看出,小的铜像明显要精细几分,而大的则更为古朴。

    假爷狂喜:怪不得说这一行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就这几件东西带回去,恐怕也能卖出天价了。

    绿雷嘿嘿直笑:没想到江措上师是来送宝的。

    三叔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胡说什么呢,不可对上师不敬,人家也是好意。

    绿雷连连点头:我们什么时候来取?

    三叔道:急什么,离开的时候再说!

    我拿出了草地上捡的那红玉柱状物递给了三叔:你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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