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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知道她心软，当初那个陪嫁丫鬟死了的时候，她就失魂落魄了好久，现在这个春红，也是她看重的人。
他不想看她伤心。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萧熠然却改了主意。
他虽然可以找托词说春红请假探亲或者别的什么理由，可这样她就能不伤心吗？
不可能的，即便他瞒地天衣无缝，时间一长，她也要察觉。因为人没了，就是没了。
既如此，那又何必再欺骗她一场呢？
“棠儿，春红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
萧熠然道：“今日你离府后，听雨阁出了点事。有登徒子女扮男装闯进听雨阁轻薄春红，她坚贞不屈，遇害了。”
沈若棠脑子里“嗡”地一声，眼前一阵发黑。
明明应该是苏苒和那男扮女装的假丫鬟，为什么死的会变成春红？
“棠儿？棠儿你怎么了？”
萧熠然一看她身形摇晃，顿时就紧张起来，扭头便吩咐枫林：“速去请顾先生！”
沈若棠借力稳住身形，“我要去看看。”
“那里现在一片狼藉，京兆府的人正在那边取证，你还是不要过去了。”萧熠然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
可沈若棠根本不听劝，执意要去。
那个男人，是她默认留在听雨阁的，不管当时她做何打算，这事儿都与她有关系。
而春红又是她有记忆以来，难得对她释放善意的人，她不可能不在意。
“棠儿，你去多看一眼除了徒添伤怀之外，又能做什么呢？听话，被看了。”
萧熠然将她圈在怀中，一如当初莫雨死后，他在廊下圈着失魂落魄的她，低声安慰：“我知道你看重这丫鬟，你放心，我会处理好后面事情的。”
“萧熠然，在我老家，亲朋好友离世，只要不是尸骨无存，都是要进行遗体告别的。虽然我与春红相处时间不长，但我拿她当朋友、当妹妹待，你就让我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见她实在坚决，萧熠然只好带着她过去。
桐华苑的听雨阁内，差役进进出出，比以往要喧闹很多。
阁外的小院落里，停着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沈若棠扫了一眼，微微皱眉，怎么是两个？
萧熠然仿佛看穿了她的疑惑，道：“春红刚烈，那登徒子也被她反杀了。”
那个男人也死了？那苏苒呢？
明明她走的时候，和那男人滚在一起的是苏苒。
就在这个时候，京兆府尹走了过来，“卑职参见王爷。”
“李大人，你在这也忙活一下午了，可查出什么东西了？”萧熠然沉声问道。
“回禀王爷，卑职基本已经查清。应是小赵公子在轻薄春红的时候，被她以剪刀反击。但第一下的时候，并未造成致命伤，反而激怒了小赵公子。然后小赵公子便以匕首捅向春红腹部，但几乎就是在同时，春红的剪刀扎进了小赵公子的脖颈上。如今，这两人都死了，案情也清晰明了，若王爷无异议，卑职今晚就写结案公告。”
沈若棠听了，就直接走过去掀开了盖着尸体的那两块白布。
速度之快就连萧熠然都没来得及阻止。
在现代的时候，她也曾被叫去做顾问，帮忙破一些麻烦的案子，所以并不害怕死人。
她直接就蹲下身去分别检查两人身上的伤口，又扭头问京兆府尹：“李大人，尸体清理过吗？”
府尹摇摇头：“并未。他们在房中是什么样，抬出来就是什么样。只不过是挪了位置。”
“那你刚才说的不对。”沈若棠道，“两人都是失血过多而死，春红的致命伤就先不说了，这个男人的致命伤，血液是会呈喷射状的，但是春红脸上头上根本没有被喷上血点。可见，要么你刚刚还原的互杀过程不对，要么凶手另有其人。”
府尹心中一阵不悦，这女子哪里冒出来的，他都办案这么多年了，人称李青天，怎么可能推理个互杀过程都不对。
但碍于萧熠然似乎格外在意此女子，他也没表现出不满来，而是恭敬道：“春红个子娇小，而且扎致命伤的时候。她自己也有伤在身，正好滚到一边去了。所以喷溅的血液都在床幔上，并未落在她身上。
沈若棠径直往室内去，果然发现床幔上有喷溅的血点，同时还看见以床上和床边以白色粉尘圈出来的两个人形，那应该就是男子和春红死后所在的位置了。
但她细细看了之后，却发现另一个问题。
“李大人，照您的分析，这二人从扭打到互杀再到死亡，应该都在这张床铺附近，是吗？”
府尹点点头：“正是如此。”
“您来看这。”她指着桌腿边一处不易察觉的黑褐色血点，然后又指指不远处，“那也有。”
这样的血迹点，一共被沈若棠找到五个，圈出来后，是从床边一路延伸到门外的走势，而看血点的形状，它的主人应该是从外面进来的时候留下的。
“难道那小赵公子有人进屋的时候就受伤了，之后才在房间遇到了整理庶务的春红，而后发生惨案。”
“这可不仅是进屋的时候就受伤了，这是进屋后还有人帮忙给他擦了掉在地上的血迹了。李大人你没发现这些能被找到的血点都很隐秘吗？”
沈若棠冷笑不已，“男人的致命伤在脖子上，所以血迹几乎都集中在上半身，确切说几乎在胸口以上。除此之外，便再无别的外伤。而春红的致命伤在腹部，血迹位置也在那附近。但他们两人几乎没有沾到对方的血，李大人您不觉得奇怪吗？”
京兆府尹被反问地面沉似水。
就你会看，就你懂行？
这案子，他确实忽略一些细节不假，但这个案子本身的真相重要吗？不重要！
重要的是，睿王府目前没涉及什么重要人物，而赵家急需一个交代。
赵志钦闯王府调戏王府美婢，被人捅人后又被人反杀，简单利索，皆大欢喜，岂不美哉？
他这次连客气都懒得和沈若棠客气，径直忽略她，转而看向萧熠然：“王爷，此事您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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