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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棠心道：如此明显的蹊跷，凶手必然另有其人，这还用怎么看吗？
但她看萧熠然也没表态，就明智地先闭了嘴。
苏苒似乎被完全摘出去了，这里没有留下她任何痕迹，就连之前她带来的那些账本都不见了。
这件事看似简单，但想要完全办到，还是不容易的。
京兆府尹看了沈若棠一眼，那眼神的意思，似乎是要她回避。
但萧熠然说：“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王爷，卑职是这么想的，此案关乎王府女眷清誉，自是越简单明了越好，而赵大人急需一个交代，既然如今有了真相，且这真相也不算伤王府脸面，正好能将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内，不影响王爷旁的计划。卑职觉得，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沈若棠本来还想忍一忍，但一听这话，胸腔中堆积的火气“蹭”一下上了头。
“您管查明真相找出真凶这事儿，叫节外生枝？李大人这官儿，是捐的吧？”
这话就嘲地比较重了，让京兆府尹面红耳赤。
他梗着脖子辩了句：“本官是元武三年的进士，三元及第……”
“呵，那看来是把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沈若棠还是不留情面，“两条人命，在你这抵不过清誉，抵不过交代，抵不过影响是吗？李大人，您这身京城父母官的官服穿得亏心不亏心呐？”
“棠儿，别跟李大人这么说话。”萧熠然皱眉制止了她，“控制此事影响，保全王府声誉，这都是本王的意思，与李大人无关。”
“所以你也认为，两条人命不重要是吗？”沈若棠猛然抬头凝视着他。
她眼神明亮清澈，看着他的时候从来都是含笑带柔的，但此时她目光凌厉，仿佛看着一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
萧熠然心中一窒，但同时心底又有些火气。
事发生在她的屋子里，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保住她的清誉，她不觉感激就罢了，现在还要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萧熠然本来还想解释，可被她这么一激，顿时也有点上头。
“确切地说，只有你看重的那个奴籍丫鬟不重要，另一个是大理寺卿的幼孙，他家三代单传，他父亲十多年前在战场上为父皇挡箭而死。如今他死了，赵家也算绝户。现如今赵文翰认为人死在你屋里，你就是凶手，他若抱着免死铁券入宫告御状，非要你偿命，本王也保不住你，明白吗？”
“我没做的事，为什么要怕查？”沈若棠态度坚决，“人出事的时候，我不在这，这点秦飞烟可为我作证。而且我也确信春红不可能是凶手。”
“但免死铁券有父皇重誓，它可免死也可杀人，便是赵文翰要杀皇子，父皇也不能拦！所以你根本没有辩驳的机会，赵文翰要你死，你也只能先死了再查真相！”
“所以春红还是为我背锅？为我含冤？”沈若棠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荒诞了，“王法呢？大昭就没有王法吗？”
萧熠然注视着她，一字一句道：“棠儿，王法大不过金口玉言。”
这句话就像一盆兜头的冷水，将沈若棠脸上所有的正义、急切、不忿统统冲了个干净。
她茫然地站在那，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并不是那个人人平等，依法治世的时代。
这里的上位者可肆意妄为，横行霸道，无法无天。
而屁民皆蝼蚁，死也不得其宁。
也怪萧熠然的纵容，让她放松了心弦，有了这个世界与前世也没太大区别的错觉。
“萧熠然，那你把苏苒招来好不好？”她放软了语气，小心翼翼地做最后的努力，“我保证能让她吐出实情，到时候你要的真相、交代全部都有了，也不必让清白者蒙冤，好不好？”
她忽然露出这种如履薄冰的神情来，萧熠然也是心中一痛。
“棠儿，本王答应你，事过之后，我必暗查此案，给春红一个清白，但眼下，你先忍一忍，好不好？”
沈若棠的眼神冷下去：“你连让她来对峙都不肯。”
“她此时不在京中，如果她与此事有关，等时机合适，我必不姑息。”萧熠然向她保证。
也就是说，现在时机不合适。
可他连苏苒和此事有何关系都未曾追问，她真的能等来那个合适的时机吗？
沈若棠垂眸敛了眼中浓浓的失望；“好。那听您的。王爷和大人忙着，妾身告退。”
她也不等萧熠然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萧熠然有点想追，但京兆府尹又叫住了他：“王爷，若是您无异议，那卑职就去安排了。赵大人此时还在衙门里等着呢。”
“那就辛苦李大人了。棠儿她不知那些计划，所以不懂大人苦衷，说话没什么分寸，你不要往心里去。”
京兆府尹顿时露出惶恐的表情来：“王爷千万别这么说。夫人说的句句在理，但卑职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问心无愧的。”
萧熠然拍了拍他的肩。
*
沈若棠回了飞琰苑之后，就去翻自己拿回来的那个包。
她最近不能使用高强度的催眠，实在是太不方便了，她想找找包里有没有能像怀表一样辅助她催眠的东西。
萧熠然既然公办不了苏苒，那她就私了呗。
虽然她现在还没有什么关键指认苏苒的证据，但她相信，春红和赵志钦的死绝对与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论起来，她们交手这么多回合，苏苒几乎是次次都想对她下杀手，也确实到了要跟她算算总账的时候了。
翻了半天，她从包里翻出了一只水晶球来。
这倒也是可以助催眠的，只是用起来远没有怀表那么方便，但它胜在催眠强度够大，大概可以操控苏苒花式自杀。
沈若棠心里过了一遍这些事情后，就把东西都收了收，用包裹装好，然后丢给了沈十三。
“这些都是我最宝贝的东西，以后就麻烦你替我收着。要用的时候再找你拿。”
沈十三有点茫然。
“是摄心术要用的一些法器，你以后学会了，也是要用它们的。现在先熟悉一下吧。”沈若棠解释道。
“多谢师傅！”沈十三顿时兴高采烈起来，转瞬飞到树上去，就打开包裹看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萧熠然在门外看了这二人互动的全程，觉得：这剑客属实有些碍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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