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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你没有。”秦歆挑眉，“那我就算你并无此心好了。可是啊，二妹妹。就算你没有这个心，你也是这样做的。”
“我……”
秦若莲无言。
她低头撕扯着帕子，只觉得秦歆今天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无从分辨。
也不知道秦歆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忽然就变得言辞如刀，句句都是在往人心里捅。
秦歆不紧不慢地看了秦若莲一眼：“如果这就是妹妹对待自家人的法子，那我还是更愿意，和妹妹做外人。毕竟，妹妹是不会去随意牺牲一个外人的。是不是啊？”
秦若莲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僵笑。
秦歆怼了秦若莲一顿，只觉得神清气爽，转过头去闭目休息。
趁着秦歆闭眼的功夫，秦若莲深深瞪了她一眼。
想不到，这个贱人居然如此牙尖嘴利，竟让她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无法说出！
既然如此，就等李悦来收拾她好了！
想想李悦那高傲而尖酸的性格，秦若莲勾了勾唇，忍不住冷笑起来。
……
宫中。
林贵妃一早便起床梳妆，力图将最美最出色的一面，展示给那些贵女。
现在的她，就如同一只孔雀一般。唯恐自己展示出的羽毛不够漂亮，不够花团锦簇，以至于让人看轻了去。
代宗昨天宿在林贵妃这里。此时醒来，一走出房门，就看见林贵妃坐在梳妆台前头，两个老嬷嬷正在给她梳头。
代宗不咸不淡地看了林贵妃一眼：“爱妃起得倒是挺早。”
“皇上。”
林贵妃连忙起身，冲着代宗福了福身。
“嗯。”
代宗点点头，来到林贵妃身边坐下。
眼下正是清早，代宗有些神思昏倦，许久没有开口。
见代宗不说话，林贵妃唯恐自己招致了他的不快，连忙笑道：“臣妾今天要开赏花宴的事情，皇上应该知道了吧。”
代宗嗯了一声。
“臣妾原本以为，自己是刚祈福回宫的人，会有几个贵女嫌弃我身份不祥，不愿意参加这场宴会呢。”贵妃掩口微笑，“谁知道，今天来参加这场宴会的人，居然还着实不少。”
代宗随口问了一句：“都有谁？”
“那人可就多了。”林贵妃扳着手指，一个个数出那些贵女的身份来，“太师家中的几个孙女，太子太傅的女儿。哦，还有镇国公秦志的独女……”
“秦志的独女？”代宗忽然张开眼睛，面露不悦，“你说的，是秦歆？”
林贵妃一愣：“正是秦歆。”
“是她啊。”
代宗皱了皱眉，冷冷地颔首。
林贵妃不解地问：“皇上，您很讨厌秦歆么？”
“朕什么时候这样说过了？”代宗反问了一句，随即皱眉，“贵妃，不要妄自揣测朕的意思！”
林贵妃一惊，连忙站起身来赔罪：“皇上恕罪，是臣妾失言了。”
“你起来吧！”
代宗冷冷地说了一句，转身直接离开了。
林贵妃看着代宗的背影，只觉得叫他回来也不是，不叫也不是。
眼睁睁地看着代宗离开，林贵妃憋了一口气。
她不甘心自己消化这股子怒火，便将它都撒在了旁人身上。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秦歆！
若不是她提到了秦歆的事情，代宗也不会如此恼怒了！
可是……如若反过来想想，或许只要她帮代宗处理掉秦歆这个人，那么，代宗对她的意见就会好转许多。
林贵妃转了转眼珠子，颇为意动。
她正琢磨着要怎么对付秦歆，身边的嬷嬷便已经将她的头发梳好了。
“贵妃娘娘。”嬷嬷笑着道，“您看看，老奴给您梳的头怎么样。”
林贵妃收回注意力，看了看镜子里头的人，哼了一声：“不错，下去领赏吧。”
“是，多谢贵妃。”
老嬷嬷得了赏赐，喜形于色地退下了。
林贵妃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妆容端丽，年纪也不算老，正是人比花娇的时候。
林贵妃伸手抚摸一下自己的脸，却并不觉得欢喜。
她是美的，她很美。
对于这一点，林贵妃从不怀疑。
可在这宫中，最不缺的东西就是青春和美貌。如若她只有美貌，皇帝的恩宠也必然不会久久眷顾于她，更加不会觉得，她是个不可替代的人。
林贵妃咬住嘴唇，忍不住想起自己先前被遣出宫去的时候。
她不是没有求过代宗开恩，不是没有尝试过要留下来。可是，代宗根本就没有给过她申辩的机会。
所以这一次，她一定要在代宗心里留下一个特殊的印象才行。至少，她也要让代宗觉得，自己可以帮他处理一些事情，让他不喜欢的人死得无声无息……
林贵妃眼底，有阴鸷一闪而过。
……
马车们列着长队，在宫门外停下。
来到宫门外头，秦歆扶着玉瑶的手，跳下马车。
这样的动作，未免太不淑女了！
秦若莲嫌弃地看了秦歆一眼，优雅地看了紫菀一眼。
紫菀会意，有些不情愿地下车，跪在地上，脊背弓直。
秦若莲迈着优雅的步子，踩在紫菀后背上下了车。
许多人看见秦若莲的动作，纷纷暗笑着夸她：“秦二小姐真是优雅。”
“是啊，秦二小姐一定是咱们这儿最注意风仪的女子呢。”
秦若莲听着这些人的话，脸上的喜色越发重了。
她开心得几乎要笑出来，脸上却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随意点了点头：“哪里，各位谬赞了。”
秦歆站在旁边，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
这些人分明不是真心夸赞秦若莲，而是在暗讽她装腔作势。也不知道为什么，秦若莲就是听不出来。
李悦站在不远处，听见一群人对秦若莲的吹捧，便转过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秦若莲恰好也正看着李悦那边。
一见李悦，秦若莲顿时惊喜不已，直接提着裙子走了过去：“李姐姐！”
李悦厌恶地皱起眉毛。
只是，这里毕竟是宫门口。李悦没有办法直接让秦若莲滚蛋，只能冷冷地转过头去，不想与她说话。
偏偏秦若莲就像是没有发觉李悦不愿意理会自己的事情一般，亲热地笑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李姐姐呢。偏偏李姐姐一直有事，我也没能见到姐姐的面，真是可惜了。”
李悦淡淡回了一句：“是么。”
“是啊，当然。”秦若莲笑得更加欢喜，“好久没见到李姐姐了，我真是想得不行呢。”
李悦没有说话，微微一哂。
她的姿态无比高傲，如若冰雪。
秦歆冷眼旁观，觉得即使是皇家的公主，也未必会有李悦这般的高傲了。
也不知道她区区一个李家嫡女，到底是凭什么摆出这种脸色来的。
不过，反正今时今日，去厚着脸皮讨好李悦的人，已经不是自己了。
秦歆只看了那边一眼，就淡淡地转开了视线。
一群贵女站在宫门口，叽叽喳喳地说了一会儿话，宫门便开了。
在林贵妃身边伺候的大太监，刘三从宫门口走出来，一甩拂尘，尖着嗓子道：“各位姑娘，跟着咱家一起进去吧。”
贵女们的话头，顿时就停了下来。
停顿片刻，呖呖莺声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她们说话的对象换成了刘三。
“多谢刘公公。”
“有劳刘公公了。”
刘三不冷不热地听着，转头带着一群贵女进了宫。
所谓赏花宴，除了花朵之外，最重要的自然就是宴席。
为了今天的赏花宴，林贵妃精心准备了不少东西。各种鲍参翅肚，熊掌鱼翅，不要钱一样地往席面上送。
贵女们一个个矜持万分，装作赏花的样子，不肯下筷。
不过，秦歆就不一样了。
她不想讨好林贵妃，也懒得在这群贵女面前装成什么淑女，便直接开始大快朵颐。
而另一边，林贵妃则是被好几个贵女们簇拥着，争相讨好。
听着贵女们有些生疏的讨好之语，林贵妃颇有些飘飘然。
她压了压鬓边的一朵牡丹花，指着不远处开着的山茶，笑道：“这本‘抓破美人脸’，长得甚美。”
“这不叫‘抓破美人脸’。”一个挤在林贵妃身边的贵女急着出头，想也不想地站出来，道，“这本山茶花，花瓣上的红痕太多了，不符合；抓破美人脸’的标准。这是‘倚阑娇’。”
“……”
林贵妃一愣，脸色顿时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她是小门小户的出身，对这些东西原本就不甚了然。
那贵女指出了林贵妃的错误之后，自己也随即反应过来，不该如此说话。
只是话已出口，即便她再怎么后悔，也迟了。
贵女讷讷地低着头，恨不得把整颗脑袋埋进腔子里去。
林贵妃冷冷地看了贵女一眼，冷笑道：“你倒是好见识啊！”
贵女越发惶恐，低着头小声道：“娘，娘娘谬赞了。”
“哼！”
林贵妃冷哼一声，正要说话，旁边却骤然响起了一道清冷而高傲的声音：“贵妃娘娘指的，并不是那本山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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