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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歆听着其他人对她的同情之语，状若懵懂地站在那里，低头绞着手指不说话。
可她的这份无辜，明明就是装出来的！
林贵妃气得胸口不断起伏，恨不得上前活撕了秦歆那张无辜的脸。
林贵妃眼冒金星了半天，硬生生地将心底的怒气压了下去，勉强勾起一抹笑容，道：“原来，是本宫冤枉了秦大小姐啊。那真是对不住了。”
秦歆“懵懂无知”地点了点头：“臣女接受娘娘的道歉。”
“……”林贵妃气得冷笑，“那，本宫真是要道一声多谢了。”
秦歆灿烂地笑：“贵妃娘娘不必客气。”
话到这里，秦歆倒也知道见好就收。
她默默收起那只凤凰发簪，收起将它递给林贵妃的念头。
虽然她的确很想好好落一下林贵妃的面子，却也得量力而行，毕竟作死太过就不好了。
林贵妃是君，秦歆是臣。在许多人眼里，林贵妃能给秦歆道歉，就已经很不错了。
见林贵妃肯低头，许多人就不再看她，转而将谴责的目光投向了李悦。
林贵妃刚才逼迫秦歆承认自己偷盗的时候，李悦就是帮凶。
若是让不明就里的人看见李悦刚才的表现，恐怕会以为，她是亲眼看见秦歆偷盗的。
可是，秦歆根本就没有偷盗过！
方才还言之凿凿，结果一转眼就被打脸。李悦的品行，当真是可疑得紧！
许多人甚至厌恶地皱眉，将座位从李悦身边挪开。就好像李悦身上有什么脏污到极点的东西，唯恐自己也被染上一般！
在众人谴责的目光之下，李悦白着脸色，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不可能。”李悦忍不住摇头，“秦歆今天戴着的，是一套翡翠头面。我看得清楚得很，我知道……她根本就没戴什么金簪啊！”
那套翡翠头面，还是秦歆从她手里抢过去的！
她怎么可能记错！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戴。”秦歆瞥了李悦一眼，有些不屑，“明明就是你自己看漏了。”
“绝不可能！”李悦用力摇头，“翡翠的头面，和金凤钗根本就不搭配。你怎么可能……”
秦歆凉凉地道：“我品位低，就乐意这么戴，不行么？”
“你！”
李悦一下子就被噎住了，一张素净皎洁的面庞涨得通红。
“这倒是有些稀奇了。”秦歆可不想如此简单地放过李悦，斜着眼神看她，冷冷地道，“李大小姐方才很是看不起我的为人，言之凿凿地说我是个偷儿。怎么现在，李大小姐又如此看得起我的品位，言之凿凿地说我不会将碧玉和黄金配在一起？李大小姐，你到底是看得起我，还是看不起我啊？”
言语之间，引得不少小姐纷纷捂着嘴发笑。
李悦彻底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红着脸不说话了。
秦若莲看了李悦一眼，道：“阿姐，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李家姐姐方才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再咄咄逼人了。”
“我咄咄逼人？二妹妹，你今天莫非是发烧了不成，怎么净说胡话呢。”秦歆有些诧异，“我是你的亲堂姐，险些就被人污蔑成了贼。你不来心疼我也就罢了，怎么还心疼起栽赃污蔑我的李大小姐来了。你和李大小姐又有什么利益关系？莫非，你是看上了她的弟弟不成？”
秦歆说出这句话的态度，接近玩笑。
她在外人面前，原就是一副不知轻重的样子。现在那些贵女听秦歆这么说，最多在心底骂她一句真不会说话，倒也不会再多想什么。
可是，对于秦若莲来说，就不一样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许多人都将微妙的眼神投到了秦若莲身上。
秦若莲被看得泫然欲泣，默默退下去了。
秦歆看着那群人，忍不住勾了勾唇。
其实秦歆心里清楚，她今天被诬陷的事情，和这群千金小姐无关。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要让这群小姐同情自己、生出兔死狐悲的感觉。
她只是想，让这群人对秦若莲和李悦，生出一点异样的感觉来。
而现在，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对于李悦，这些人大概会觉得，她是一个满嘴谎言的谄媚之徒。而对于秦若莲……呵。
恐怕以后，只要秦若莲再跟李悦有什么来往，这些人就会觉得，她秦若莲是在讨好李悦，想要嫁进李家。
“够了。”眼看着底下的贵女们都被秦歆牵着鼻子走，林贵妃再也维持不住表面上的风度，一拍桌子道，“你们继续往下搜。”
既然秦歆身上没有九龙九翅凤凰金钗，搜身自然是继续进行。
只是，林贵妃搜了许久，始终都没能从刚才敬酒的人里，身上找到这钗子来。
最后，林贵妃只能怏怏地宣布那金簪是莫名其妙地丢了。
秦歆将林贵妃的反应看在眼里，忍不住微微冷笑。
丢了？
呵，林贵妃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明明是她自己想要栽赃陷害，才把这发钗弄丢的。现在，却搞得像是她当真弄丢了宝爱的东西，心痛无比一般。
只是，若是这金簪当真不存在，岂不是白费了林贵妃的一番准备。
秦歆忽然站了出来，微笑道：“娘娘，您是不是还没搜完这里的人呢。”
林贵妃皱眉。她现在是一丝一毫都不想再提起这金钗的事情了：“行了，不搜了。今天这里的人，都是没出阁的小姐，当真抄检起来，小姐们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就好像刚才吩咐搜身的人，不是林贵妃自己一般。
秦歆微微冷笑，直接忽视了林贵妃的话，大声道：“贵妃娘娘，您忘了。刚才在您身边给您敬酒的人，您还没搜过呢。”
“她们是……”
林贵妃脸色微微一变。
那些人都是真心往她身边钻，一门心思想要讨好自己的。若是她当真搜了那些人的身，往后，要亲近自己的官家小姐肯定就少了！
不行，她可不能搜那些人的身。
没等林贵妃搜肠刮肚地找个理由出来，另一边，秦歆已经微微受伤地开口：“还是说，在贵妃娘娘您眼里，只有那些人的耻辱是耻辱。我们这些刚才被你搜身的将门之女，就不重要呢？”
许多人闻言，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林贵妃。
林贵妃被她们看得一阵头晕脑胀，心里在滴血。
秦歆这些话，分明是把自己往火上架着烤。偏偏，她又没有办法说出什么来！
“秦大小姐说笑了。”林贵妃几乎气昏过去，唇角勉强维持着一抹僵硬的笑意，“本宫怎会如此不辨是非，不明事理。刘三，你去安排搜方才敬酒那些小姐的身。”
“是。”
刘三应了一声，给刚才负责搜身的宫女打了个眼色。
宫女会意，上去挨个搜身。
只是这一次，她的态度比起刚才，要敷衍了不少。
搜到李悦的时候，宫女刚拽过李悦的袖子，就听叮当一声，有个东西从李悦身上掉了下来。
刘三的脸色顿时一变，就想把那东西不动声色地勾到脚底，再用脚踩住。
只是，秦歆的动作要比他快上不少。
她大步上前，一把将那东西捡了起来，拿在手里大声嚷嚷：“哎，这是什么？莫非是九龙九翅的凤凰步摇！”
众人定睛一看，发现居然还真是。
李悦顿时大惊，身子摇摇欲坠，再维持不住高傲冷艳的模样。
林贵妃脸色变幻莫测地看了李悦一眼，暗自咬牙。
这个蠢货！被秦歆发现了，自己还不知道！
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方才必定是李悦栽赃秦歆的时候，被秦歆发现，又被反过来将发钗塞到了自己手里。
只是，秦歆她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明明她陷害秦歆的意图，也是今天早上才刚萌生。难道秦歆就这么敏锐么？
林贵妃百思不解。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退无可退。
林贵妃冷着脸，看向李悦：“李大小姐，你这是怎么回事。这发钗怎么会跑到你那里去，莫非是你不小心带走的？”
林贵妃特地在“不小心”几个字上，加了重音。
李悦心领神会，连忙点头道：“臣女并非出身于没有余财的寒素之家。您这步摇，臣女虽然喜欢，却也不会出手去偷。恐怕是臣女今天穿着的衣服袖子太长了，才会不小心勾到那发钗，将它从您头上带了下来。”
“原来如此。”林贵妃冷着脸道，“李大小姐，你实在是太不小心了。”
李悦连忙跪下：“臣女知错。”
“既然如此，你就在家里好好的静静心，抄一百遍《女戒》吧。”林贵妃沉声道，“也算是让你好好的冷静冷静，免得以后再做出这种鲁莽的事情来，还险些冤枉了秦大小姐。”
李悦咬牙忍气，点头道：“是，臣女记下了。”
林贵妃很快便岔开了话题。
这件事到了这里，就算揭过去了。
秦歆冷眼看着李悦，冷笑。
方才嫌疑集中在她身上的时候，李悦落井下石的模样，她可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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