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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
秋芳顿时生出了希望，刷地一下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秦歆。
秦歆微笑：“你想让我指点你？”
“是！”秋芳咬牙，“只要大小姐您能指点奴婢，奴婢往后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秦歆当即拍板，“记住你的这句话。往后，你要是敢背叛我，我有一千种、一万种法子，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秋芳听得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强忍着恐惧点头。
秦歆淡淡地问：“秋芳你说，这府里最尊贵的主子，是谁？”
这个问题，并不困难。
秋芳张口就说：“自然是老夫人。”
“没错。”秦歆颔首，“老夫人的辈分最高。咱们大衍王朝，又是讲究孝道的礼仪之国。府里的每个主子，都得对老夫人毕恭毕敬的才行。那么秋芳，你再说说看。这府里事端最少、最安全的地方，又是哪里啊？”
“这……”秋芳犹豫着问，“是不是，老夫人身边？”
“你说得也没错。老夫人身边，的确是最安全的地方之一。”秦歆颔首，“不过你觉得，以你的身份，有资格去老夫人身边伺候吗？何况你已经怀了身子，若是去了老夫人身边，到时候是你伺候老夫人，还是老夫人伺候你？”
“那，大小姐的意思是……”
秋芳一时被秦歆弄糊涂了。
“祠堂！”秦歆微微一笑，一字一顿地吐出答案，“不管其他地方怎么样，现在的祠堂，肯定是一个极为安全清静的去处。”
秋芳想了想，随即明白了过来。
上一回，她刚配合着秦大老爷，在祠堂里做出了那一场好戏来。虽然最终她没能害到秦歆，反而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可她在祠堂里做的事情，对秦家的先祖也是大大的冒犯了一回。听说自打那时起，秦老夫人就让人对祠堂严加看管了起来。闲杂人等，等闲都不能进去……
这样说来，祠堂倒真是一个绝好的去处了！
秦歆看着秋芳渐渐明悟的表情，淡淡道：“你只要去老夫人面前一趟，说自己诚心悔过，再说自己想为祖宗祈福，老夫人看在你诚心的份上，就不会拒绝你进入祠堂的要求了。到时候，你自然会平安无事。”
“是。”秋芳咬牙点头，心底却还有些恐慌，“可是，万一老夫人她不喜欢奴婢，不想让奴婢去祈福呢？”
“这一点，你就放心好了。”秦歆语气平淡，“过了今天晚上，老夫人就会愿意让你去祠堂的。”
秋芳半信半疑地看了秦歆一眼。
秦歆笑着问：“怎么了，秋芳，你不相信我？”
“奴婢没有。”秋芳一惊，连忙低头，“奴婢就是不信谁，也不敢不信大小姐您。”
“是么，最好如此。”秦歆笑看秋芳一眼，淡淡道，“你这次来到我房里，就是向我投诚了。我这个人，素来有一条准则。那就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而我报复不忠之人的手段，你也绝对不会想要体验一遍。秋芳，眼下对你最好的选择，就是你安安分分地为我所用，不要生出什么异心来。你要是安安分分地为我办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你。明白了吗？”
一番话连消带打，暗含威胁。
秋芳听得脸色发白，深觉不安。
她一边觉得，秦歆不过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就想换来她的效忠，凭什么？
另一边却又觉得，秦歆的确是有这个本事。
秋芳心里天人交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咬着牙低下了头：“是，奴婢知道您的意思了。您放心，奴婢以后唯您马首是瞻！”
“很好，去吧。”
秦歆这才满意，点头示意秋芳离开。
秋芳如获大赦，立刻走了。
方才秦歆跟秋芳说话的时候，袁景知就一直默默地站在旁边。
秋芳离开之后，袁景知看了秦歆一眼，没有说话。
秦歆恰好也在看袁景知，便将这一眼捕捉到了眼底。
她笑着问：“怎么了，袁景知。你是不是觉得，秦家的情况很乱？”
“是，也不是。”袁景知沉默了片刻，安慰秦歆，“和寻常人家比起来，的确是乱了点。不过，比起我叔父的后宫来说，已经算是清静不少了。”
秦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也不知道袁景知这话是在损代宗，还是在损秦家。
不过，不管袁景知说的是哪一家，跟她的关系都不大。
“说到底，这些后延里的事情，不过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罢了。”秦歆笑完，淡淡感慨了一句，“不管她们怎么争、怎么斗，最终的得失，顶多不过是半个秦府而已……袁景知，我真正担心的，还是北狄前线那边。”
秦歆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沉。
秦志和秦然，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从前线发信回来了。至于秦云，更是在西戎那边杳无音信。最近秦歆每次午夜梦回，都会控制不住地想到他们。
“歆儿。”
袁景知明白秦歆的想法。
他叹了口气，看四下无人，便伸手揽住了秦歆。
秦歆睫毛一颤，靠在袁景知怀里，并未挣扎。
“孤敢保证。”袁景知沉声道，“镇国公和他的二位公子，一定会平安无事。为了这个目标，孤会竭尽一切努力的。”
这一次，他的自称是“孤”，而不是“我”。
这是袁景知以大衍王朝太子的身份，对秦歆许下的诺言。
秦歆心底忧心不减，努力扬起一个笑靥：“我相信你。”
袁景知深深看着她：“我会向你证明，我是值得相信的。”
他眼底的深沉和真挚，打动了秦歆。
秦歆怔怔地看了袁景知半天，最终点头：“……嗯。”
至少是这一次，她愿意相信袁景知。
……
第二天，老夫人居住的正院那边传来消息。秋芳果然以为先祖祈福的名义，住进了祠堂里。
秦老夫人对秋芳的决定，似乎很是满意。她亲口对秋芳许诺，一旦秋芳生下孩子，不管那孩子是男是女，立刻将秋芳抬成姨娘。
秦若莲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秦大夫人身边待着。
一听秋芳进了祠堂，秦若莲顿时吓了一跳，手里的茶盏掉到地上，乒乒乓乓摔得粉碎。
秦大夫人本就心烦。这会儿听了茶盏的动静，更是不悦地瞪了秦若莲一眼：“若莲，你看看你。蝎蝎螫螫的，成什么样子！”
秦若莲却连理会秦大夫人教训的心思都没有，捂着嘴惊呼：“进了祠堂，这怎么可能呢！”
谁不知道祠堂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那根本就是铁桶一般，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这段时间，秋芳身上发生的种种怪事，几乎都是秦若莲的手笔。而且，秦若莲这几天正谋划着玩一把大的，非得让秋芳这个孩子掉下来才行……可谁能想到，这一转眼的功夫，秋芳居然就跑到秦老夫人那边去了！
这一下，秦若莲除了嗟叹自己鞭长莫及，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该死的！
秦若莲一时间气得咬牙切齿。
秦大夫人心里也是一团糟，如同乱麻一般，叹道：“我原本也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你祖母就是让那个贱蹄子进了祠堂。事情到了这一步，你说，这件事还能怎么办？咱们除了干坐在这里，等她的孩子出生、抬成姨娘，又有什么法子。”
秦若莲咬着嘴唇。
她不得不承认，秦大夫人说得是对的。
经过这件事之后，秋芳不但是暂且获得了平安，而且从此，她也就入了秦老夫人的法眼。至少先前，秦老夫人因祠堂事件对秋芳产生的厌恶，也就一扫而空了。从此，她也会将秋芳生出的那个孽种，真正当成秦府的血脉来养……
到时候，就算她想对秋芳下手，都没有办法了！
该死，通通该死！
秋芳要是没法出事，她还能用什么法子，去博取秦大夫人的欢心？
只有讨好了秦大夫人，从她那里拿到好处，秦若莲才能想法子再去讨好李悦。
这下可好。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她是彻底拿秋芳没办法，也没法子去讨好李悦了！她还能怎么嫁进李家？
秦若莲气昏了头，怨愤之下口不择言：“老夫人她实在是老糊涂了些。像秋芳这样的贱人……”
“若莲！”
秦大夫人一惊，顿时怒喝出声。
秦若莲顿时被吼住了。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含笑的声音：“我方才好像听见，若莲妹妹说，祖母是老糊涂了？”
那是秦歆的声音。
秦大夫人一惊，和秦若莲同时回过头去。
门口，秦歆正走进来。
她走得很快，也很飒爽。没有镐京闺秀常见的步履盈盈、弱柳扶风，倒是多了几分硬朗的英姿。
怎么是这个丫头来了。秦大夫人在心底暗暗叫苦，脸上却只能含笑，说道：“歆儿来了，快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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