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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她这样的人，就从来都不信这些。
秦若莲向前走了几步，轻轻抚摸着自己脸上略微凹凸不起的地方，眼里恨意丛生。
这是疤痕，是她永远都去不掉的疤。
要不是因为秦歆，她的脸上，又怎么会出现这样丑陋的东西。
如果没有秦歆横插一手，或许现在，她早就嫁进李家的魏国公府了。又或许，她根本就没有毁容。
她眼下的诸般不顺，可以说，都是因为她这个碍眼的长姐。
所以啊……
她怎么能不恨秦歆呢。
秦若莲深吸了一口气，眼里闪出阴冷的寒意来。
她原以为，要让秦老夫人厌恶秋芳，还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行。谁知秦老夫人居然因为区区一件“不吉利”的小事，就厌恶起了秋芳。
既然秦老夫人对吉利和不吉利这件事，如此看重。那么，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不难事半功倍。
秦若莲眸底闪过一抹笑意，抬手将旁边角门里站着的紫菀叫了过来。
紫菀这两天一直被秦若莲东支使一下，西支使一下的，很少在她身边伺候。
这会儿紫菀被秦若莲叫了过来，便下意识地以为秦若莲是有事要叫自己做，连忙问：“二小姐，您是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么，当然是有的。”秦若莲轻声道，“不过，我这一次，却不是打算让你去替我跑腿了。”
“二小姐？”
紫菀一怔，心底有些不吉的征兆浮现。
秦若莲轻轻在紫菀耳边说了几句。
这几句话，在紫菀听来，却不亚于一个晴天里的炸雷。
什、什么？
二小姐居然让她做出这样的事，难道是嫌她命太长么？
紫菀听完顿时大惊，连连摇头：“不行的，二小姐，您别为难奴婢。”
秦若莲没想到紫菀会这样畏惧和惊慌，一时间有些恼怒：“为什么不去？你是不是害怕秦歆？”
“这……”
紫菀没敢作声，嘴里发苦。
可实际上，她的确是怕极了秦歆的。
不说别的，光凭秦歆先前对她把柄的掌握，就足以让紫菀对秦歆俯首帖耳，不敢不从了。
秦若莲气恼地盯着紫菀，连连冷笑：“好啊，好一个贴身丫头。你在我身边待了那么多年，居然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既然如此，我要你这个丫头，还有什么用？等着吧，咱们回府以后，我就让人牙子过来，提脚把你卖了去。”
秦若莲说完，冷哼一声就要离开。
紫菀却被吓傻了，立刻跪下来抱住秦若莲的膝盖：“二小姐，您饶了奴婢吧！不要啊！”
秦府这样的主子，算是奴仆们梦寐以求的好主子了。若是被卖出秦府，接下来等待紫菀的，甚至有可能是最下等的窑馆……
想想那种人间地狱般的情景，紫菀吓得全身发抖。
秦若莲冷哼一声，高高在上地问：“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方才你拒绝我的时候，不是硬气得很吗？”
“奴婢、奴婢知错了。”紫菀知道秦若莲是恼了自己，只能咬着牙点头，“您放心，奴婢一定把这件事办妥，不让您操心。”
“很好，这才是我的好丫头。”秦若莲终于满意，拍拍紫菀的脸，“行了，你走吧。”
紫菀松了口气，迅速离开。
秦若莲看着紫菀的背影，眯起眼睛冷笑起来。
秦老夫人不是很相信神佛吗，不是很不喜欢秋芳那个不祥之人吗？
既然如此，她就耍个小小的手段，让秦歆也变成那个不祥之人。
她倒想看看，到时候，秦老夫人还会不会一如既往地护着那个秦歆！
……
紫菀从秦若莲那里离开之后，一直害怕得抹泪。
想想秦歆的百般手段，紫菀就从骨子里觉得恐惧。
她不想变成大小姐的敌人。若有可能，她只想安安分分地活着。
只是，二小姐却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紫菀心情一片惨淡。
她咬了咬牙，一狠心，索性趁着夜色，直接前往秦歆的院子。
秦歆刚换了衣服、洗了个热水澡睡下，就被紫菀敲响了门。
今天晚上，她这边还真是热闹。
先是秋芳，再是袁景知。接下来，外头还上演了那么一出大戏。好不容易要休息了，紫菀却来了……
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秦歆郁闷地披上衣服坐起来，问紫菀：“你来干什么？”
“大小姐，奴婢知道不该来打扰您。”紫菀抵着头，没敢看秦歆的脸色，嗫嚅道，“可是这件事，奴婢不敢自专，必须得告诉您才能安心！”
“哦？”
秦歆挑了挑眉。
听紫菀这话里的意思，她似乎是有一件大事要来告诉自己呢。
“大小姐，奴婢这就告诉您。”
紫菀咬了咬牙，把刚才秦若莲说过的话，全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秦歆。
秦歆听着听着，渐渐面无表情。
紫菀语速很快，没过多久，就把秦若莲的计划给说了个底朝天。
“这样啊。”
秦歆沉默了片刻，笑了笑。
紫菀不可思议地盯着秦歆：“大小姐，您？”
她知道这个计划的时候，都在心里忍不住战栗，觉得二小姐的激化着实是太过毒辣了些。
也不知道秦歆是怎么想的，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秦歆点点头，吩咐紫菀，“你可以出去了。”
“这……是。”
紫菀有些忧心地看了秦歆一眼，起身福了福身，转身离开了房间。
秦歆打了个哈欠，就要继续睡。
袁景知的声音忽然出现：“你明明已经知道了秦若莲的计划，为什么还要继续睡觉？”
“袁景知？”秦歆往下躺的动作顿了顿，有些郁闷地问，“你能不能别总这么神出鬼没的。”
袁景知的身影随即出现，在秦歆床边坐下，挑着眉毛看她：“先前，你可从没这样嫌弃过我。歆儿，你似乎变了很多呢。”
袁景知的话，似乎意有所指。
秦歆领会到了他的意思，笑骂：“你才变心了呢！”
袁景知微微一笑。
“我对这件事，确实是不怎么紧张。”秦歆打了个哈欠，告诉袁景知，“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必要紧张。”
“哦？”袁景知挑眉，“愿闻其详。”
秦歆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长话短说：“因为从一开始，秦若莲就想错了。她根本就不明白，祖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袁景知嗯了一声，若有所思：“秦老太君的确是巾帼不让须眉。年轻的时候，也是有铁娘子之称的人。”
“是啊。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迷信，觉得我是什么不祥之人呢。”秦歆淡淡道，“其实说到底，我祖母把秋芳赶回秦府的原因，不是觉得秋芳不祥。”
袁景知淡淡接上一句：“恐怕，秦老夫人将秋芳赶走，是因为秋芳太烦人了。”
秦歆笑了：“烦人？没错，就是烦人。”
先前秦老夫人发了善心，把秋芳收在祠堂的时候，秋芳挣扎着搭上秦大夫人的线，从祠堂里出来了。
对于这件事，秦老夫人可以宽容大度地不管。但这回秋芳在外头受了挫折，居然又舔着脸，要回到祠堂去！
闹了这样的一出戏，秦老夫人便没有办法再容忍秋芳了。毕竟秦府的祠堂又不是饭馆酒楼，怎能容秋芳想进就进，想出来就出来。
既然秋芳如此擅作主张，秦老夫人索性就丢开她不管了。
如果秋芳能生下这个孙辈，那自然是秦老夫人的福气。如果秋芳生不下来，那也没什么可稀奇的。毕竟这世家大族里，又有哪一家能不死几个人呢。
秦歆对这件事，想得很开。
袁景知也能明白秦老夫人的意思。
只是，袁景知沉默了半天，还是问秦歆：“秦老夫人对秦家的骨血，难道就不在意吗？”
秦歆一怔，问：“什么？”
“我是说，秋芳肚子里的秦家骨血。”袁景知皱眉，“虽然那个孩子可能没有怀着期待而来，但他毕竟是你们秦家的骨肉。”
秦歆明白过来袁景知的意思，很快便笑了：“什么骨血不骨血的，说得那么严重。现在啊，它不过就是一团血肉罢了。在看重血脉的人眼里，这块肉自然很重要。但我大伯已经有了两个嫡子，秦家也不缺子孙。你说，在这种情况下，这块肉在我祖母眼里，还能重要么？”
袁景知了然，微微点头：“原来如此。”
秦歆冷眼看了看袁景知的神色，莫名觉得他现在似乎很不爽快。
他这是怎么了？
难道他对她刚才的答案，很不满意？
秦歆想了想，轻轻叫了一声：“袁景知？”
“嗯？”
秦歆低声问：“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袁景知顿了顿，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呃……好。”
秦歆微怔，看着袁景知离开了房间。
袁景知离开的时候，背影还是一如既往的潇洒而高挑，如孤松修竹一般，美好无边。
只是，秦歆莫名觉得，现在的袁景知，情绪似乎格外的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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