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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和传闻当中一样，靖边郡主性格粗鲁不文，对舞乐这种东西没什么兴趣。
但他应该感谢秦歆的这个习惯才是。若非如此，他也不能找到这个可以趁机杀死秦歆的破绽。
音乐节奏越来越快。
马太守抬起头，给那两个舞者使了个眼色，手掌猛然下切！
两个舞者会意，其中拿着双剑的舞步不停。冲到秦歆身边的时候，忽然举剑，狠狠往秦歆身上刺了过来！
许多人看清了那女子的动作，顿时惊呼出声。
秦歆恍若不觉，继续吃菜。只是，她的右手却已在不知不觉间，挪到了腰间的宝剑上。
眼看着那女子的剑尖，就要捅进秦歆的心窝里。
见此情形，台上的另一个舞者顿时愣住了，呆呆地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秦歆身后，一名青衣小帽、作马太守府中小厮打扮的男子微微眯起眼睛，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暗暗蓄力，便要弹出。
谁知下一个瞬间，秦歆却忽然出剑，直接将那舞者的剑格开了。
呛啷一声，舞者感觉剑上一股大力传来，踉跄着往后几步。
秦歆冷冷地抬起头，笑着问道：“是谁派你来杀我的？”笑容里，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意。
那舞者看事情败露，索性就要横下心来继续杀人。
她狠狠地一咬牙，抬手继续攻向秦歆。
“冥顽不灵。”
秦歆冷哼一声，直接从桌子后头跳了出来，几招攻向女子。
她的武艺是被秦志一手一脚教出来的，又在北狄前线试炼过许久。和那舞者为了取悦男人而特意练出的舞蹈，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几招之后，秦歆一眼看出对方招式里的破绽。先是一剑挑飞了对方的剑，接着，又狠狠一剑砍在对方的肩膀上！
咔嚓几声骨骼碎裂的声音之后，那舞者一条雪白的膀子直接斜飞起来。
剧痛同时袭来。舞者长大了嘴巴想要惨叫，却已经痛得叫不出声！
秦歆收剑，冷声吩咐身边的人：“你们把她捆起来，交给马太守处置。相信马太守会给本郡主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马太守看着秦歆和那舞者的打斗，本来就已经挢舌不下。这会儿看见秦歆凶残地砍断了对方的手臂，更是吓得不行。一听见秦歆的话，就连连点头，“好，好，本官这就派人去审她。”
秦歆提醒道：“先止血。不然，还等不到审讯，这女子就先死了。”
“是是是，止血止血……”
马太守连连答应，叨念着让人去找大夫。
这时，台上原本被吓得呆住的另一个舞者终于反应过来，大叫一声便冲下了舞台：“妹妹，如兰妹妹，你怎么这么傻啊！杀了靖边郡主，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姐姐，我……”
先前刺杀秦歆的舞者失血过多，已经面如金纸。
她张了张嘴，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另一个舞者冲过来，嘤嘤啜泣地听着。
听完，她擦了擦眼角，怯生生地看向秦歆。
秦歆挑了挑眉，问：“她是不是说了什么关于本郡主的话？”
“是，郡主英明。”舞者低着头，怯生生地道，“郡主想听吗？您若是想听，小女子或许可以重复给您……”
秦歆点点头：“那就说来听听。”
舞者嗯了一声，神色复杂地走到秦歆身边。
“先前如兰妹妹说的，就是……”
那舞者刚一开口，右手忽然急速抖动一下，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便要刺杀秦歆！
这一下来得突然，谁都没有想到。
秦歆却仿佛是早有准备，拿起那把宝剑，连剑带鞘往前一格，直接将软剑缠住。随后，在那个女子不敢置信的眼神里，秦歆直接将软剑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女子压根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手里的兵刃便被秦歆夺走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凄厉地大叫一声，“为什么，你为什么会……”
“我早就看出你腰上的东西不对了。”秦歆似笑非笑，“行了，把她也抓起来。”
那女子瞪大了眼睛，眼里闪过一抹狠戾，就要咬舌自尽。
秦歆倒转剑柄，直接一剑柄拍上那女子的后脑。那女子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秦歆将那把软剑从自己的宝剑上摘了下去，随即叹了口气，看向马太守：“马太守，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接连两场刺杀，这可不是谁都会遇见的事情。
马太守早就汗出如浆。这会儿被秦歆点到名，他连忙点头：“是，是，小人一定将这件事给秦大小姐解释清楚。小人一定……”
秦歆淡淡“嗯”了一声。
这时，那个被秦歆削断了一条胳膊的舞者已经稍稍恢复了些许精神。
听见秦歆的话，她破口大骂：“贱人，你用不着去找马太守的麻烦。实话告诉你，刺杀你的事情，就是我们姐妹自己准备的，与任何人都无关！”
“是你们自己准备的？”秦歆诧异地挑了挑眉，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件事的原由，“你们为什么要杀我？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自问，先前从来都没得罪过你们。”何况这里又不是京城，也没有那么多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她和这两个女人，大概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吧？
“你还敢说和我们没有关系？”那舞者额头上青筋毕露，看向秦歆的眼神里写满痛恨，“十五年前，你爹带兵经过醴泉，杀了我爹娘。从此我们姐妹沦落到教坊司，飘茵坠溷，成为男人的玩物！父母大仇，没齿难忘！我怎么能不恨你？！”
“我爹杀了你们的爹娘？”秦歆不敢置信地重复一遍，随即摇头，“绝不可能！”
她了解秦志，秦志绝不是随意滥杀无辜的那种人。
舞者更生气了，怒道：“你还敢嘴硬！”
玉瑶却犹豫了下，上前小声道：“小姐，奴婢似乎是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秦歆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瑶轻声道：“十几年前，这里还是北狄和大衍的边境。当初国公爷刚把这里打下来，带兵在这里驻守过一阵。当时……嗯，北狄往这里派了不少探子。国公爷说是治乱世用重典，所以抓到一个探子便杀了，从没有放过这些人。”
听到这里，秦歆总算是明白了：“你们姐妹的父母，原来是北狄的奸细？”
“呸！不管他们是什么奸细不奸细的，总之都是我们的父母。”舞者冷哼一声道，“你们父女对我们一家，本来就是不共戴天之仇。”
这件事没法解释。
秦歆叹了口气，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皱了皱眉，摆手道：“马太守，请你去查实一下她说的事情，是不是确有其事。”
马太守点头道：“是，下官这就派人去查。”
秦歆点点头，叹了口气，忽然就没了胃口。
她恹恹地冲马太守道了一句：“我有点累，先走了。”
说完，冲马太守随意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马太守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站起身道：“恭送靖边郡主。”
立刻有个长相甜美的婢女笑着走过来，冲秦歆福了福身：“郡主，奴婢带您去房间里休息。”
秦歆没有回答，跟着那个婢女一起回去了。
路上，她想起那两个舞者姐妹的事情，忍不住觉得惋惜。
玉瑶看出秦歆心里不痛快，安慰道：“小姐，您没必要为了那种人觉得自责。当初本就是她们的父母卖国在先，她们不思悔改也就罢了，如今还要来刺杀您，一切都是自找的。”
“我知道她们都是自找的。不过，我还是有点惋惜。”秦歆带着玉瑶转过一道回廊，道，“这两个人虽然可恨，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好生活的余地。其实仔细想想，如果当初这里没有打仗，那两个舞者的父母也就不会成为北狄的奸细。”
许多人平日里都很老实，唯独到了战争，或是其他生死存亡的关头，才会显出自己野兽般的一面，将獠牙利齿展示给人。
秦歆素来觉得，这些人本性虽然不好，但如果没有恶劣的环境给了他们这样的选择，或许他们这辈子，便会一直这样本分老实下去了。
“……所以，北狄还是要打。”秦歆想了许久，若有所思地下了结论，“若是早一些将北狄和大衍融合到一起，或许就能避免许多这样的悲剧了。”
玉瑶笑道：“小姐的话，奴婢虽然听不明白，却觉得很有道理呢。”
秦歆噗嗤一声乐了，忍不住瞪玉瑶：“你都听不懂，哪来的道理？”
玉瑶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嘿嘿一笑。
两人说笑间，前头的婢女已经停下了脚步。
秦歆问：“到了？”
“回靖边郡主的话，咱们已经到了。”婢女冲秦歆福了福身，回头笑道，“这里便是太守老爷给您准备的房间。”
秦歆嗯了一声，随意走进房间里去，将宝剑放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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