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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孩子还是没保住。
十里地太远，夜间即使退潮，也没有人敢骑马冲过来。
李承乾不怪薛礼的无情，只恨自己太过软弱。
“殿下，想开一些，三千多人，还有一半活着。”
“死了多少兄弟？”
“二十。”
......
这是个沉默的数字，很早李承乾就见识到了自然的威力，长安正在改变，从茅草和泥土的房屋开始向砖瓦过度。
可这些地方怎么办？
远在千里之外，住的的房屋大部分都是树木和竹子搭建而成，人类的智慧有，可任然挡不住自然的侵袭。
其他的地方，李承乾没去，救援还在继续，耳边的轰隆声不断响起。
擦干了眼角的泪花，能做到的已经做到了。
“薛礼，快点让活着的往高地走，高地开始筑起防御没？”
纵使在高地也不是说绝对的安全。
这次辛亏出来的是满编左千牛卫，如果是一支残部，现在如何，李承乾不敢想。
三千重甲，五千游骑，三千弓弩，三千刀盾，还有一千重盾破城。
配上三千无挡军和忠勇军混合，这应该足以支撑任何一场小规模的战役。
可惜，面对的第一场战斗就是自然。
“殿下，你先出去吧，这里交给我。”
“行，我先走。”
李承乾咬咬牙，从房屋之间退出去。
刚走到空地上，一大群人正躺在地上。
“谁是村里管事的，有没有活得，出来个说话！”
空地刚临时清理出来，现在剩下的将士已经去下一个村落，这个村落还有五分之一房屋没清理，继续留下来完全没必要。
人群当中走出来两个年轻人，正当李承乾以为他们是村里的话事人，年轻人扑腾一下跪下。
“喂喂，你们这干什么，我问谁是管事的，村长死没死，活着的话出来来。”
李承乾往旁边一躲，地方就这么大，怎么躲也没用。
“谢谢。”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跪在自己面前，只是这次有点人多。
“各位起来吧，没管事的话，就先听我的指挥，年轻的都站起来，快点去挨家挨户再看一遍。”
“年长的有几个能走的？能走的麻烦相互清点下，妇女们帮帮忙，看看能不能有点用的东西，带上点竹篓准备跟我走。”
李承乾知道不能拖下去，后面没救出来的，可能再也救不出来。
灾难就是这么无情，活着才有希望，死了永远没有任何希望。
人群当中大部分都带着伤，这也是他们聚集在这里的原因，能动的大部分都出去帮忙。
就这样，李承乾一边指挥把受伤的带上，一边安排往高地走。
来的时候用了一个多时辰，回去的时候也用了差不多的时间。
李承乾怀里抱着个小不点，这是薛礼从最后一家救出来的。
小不点的父母已经没了，她的运气比较好，没有收到什么伤害，只是被冻的手脚发凉。
“薛礼，你说我心冷不？”
李承乾走在前面，身后是一千三百人的灾民，没受伤的只有四百人，其他或多或少都带有伤。
三千五百多人的村落，一场山洪下来，去了大半。
救援不及时，防护不及时，各种因素都有。更大部分的损失是薛礼亲手造成的，用薛礼的话来说，明知道活不下去，为何不把希望留给其他人。
所以，他很冷。
这是李承乾第一次见到这个坚硬如铁的男人哭，一边哭一边把长枪送到一个个活不下去的人心口。
“冷吗？殿下，我是个刽子手吗？”
薛礼身后背着个老人，双腿全断了，软趴趴的趴在他的肩膀上。
“或许吧，天使在天堂，恶魔在人间，刽子手，我们都是吧。”
“哈哈，走吧。”
高地当中的火光冲天。
“各位加把劲，快到了，看到前面的火光没，这就是希望。”
“哦哦！”
人群中兴奋的声音不断响起，一个个充满希望。
等李承乾到了营地，再也没力气往前面走一步，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怜心冲过来，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殿下，先喝点汤吧。”
“给，先给她喝点，我走不动了，麻烦帮我洗下，困了。”
说着李承乾就闭上眼，实在太累了，脑海内一幕幕和幻灯片一样。
一夜很短，也很长。
天亮的时候，天空还在下雨，往营地来的人越来越多，程咬金正在修建防御。往前走肯定不行，必须等雨停了之后，才能翻过山去成都府。
现在只能面对随时可能爆发的第二次山洪，只能用防御建筑抵挡。
李承乾只觉得浑身酸痛，好不容易爬起来，手边李明达正睡得香。
“咳咳，春和，有吃的吗？”
“有，殿下，刚煲的鸡汤，春和先给你舀点？”
“行。”
李承乾转身费力的把抱着自己手睡着的李明达抱到软床上，能有床只有她有这样的待遇。好歹也是太子，待遇自然要高。
鸡汤端上来，囫囵两口吃完，春和还拿了两个馒头，就着鸡汤吃还不错。
肚子里面有东西，人就有精神。
“我出去看看，你照顾好兕子。”
掀开帐篷走出去，周围用木头筑起了防御用的墙，两排木头相互支撑，第一排插在泥地里面，用麻绳简单固定在一起。斜撑抵在第二排上，第二排的斜撑撑在地面上，目前只有一面刚修建，高度不过两米左右。
程咬金还是那么的精力旺盛，老远就听到他的吼声。
“都特娘的快点，没死的去打水，死的抓紧时间烧了，没时间给你们磨磨唧唧！”
“快点，都快点，都给老子麻利点，今晚不修建好，谁特娘的都别想睡觉！”
远远听到就好像是独裁的将军一样，不过不时的有哄笑声传来。
“程咬金，怎么样了？”
“殿下你醒了？送来的人不多，地方不大，估计安排不瞎，俺已经安排他们把周围平整出来，到时候用木筏连起来，用排木阻挡应该没问题。”
“只是希望别继续下雨，再有三两天地干了就好办。”
“也是，先看着办吧，有郎中的话都集中起来，让兄弟们配合他们去找点药材。兄弟们损失多少？”
“唉，千牛卫损失的多，回来一半，无挡军和忠勇军受伤的多，倒是没死的。”
千牛卫可以说是程咬金的班底，这次派出去的只回来一半，基本上已经到了伤筋动骨的地步。
“节哀吧，卫生注意下，我四处转转。”
李承乾背着手，薛礼没跟着，他也累的不轻。刚才出帐篷的时候，李承乾特意问了一下。
“怜心，走，我们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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