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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只剩宋清词的人。
“公主。”
回来的亲卫上前行礼,“人抓住了。高家养了不少江湖卖命的门客,这次是他们出的手,铁证无疑。”
果然是高家。
宋清词轻笑一声,“只怕江湖上都知道他们先前买凶要杀的是楚国公主,没人敢应了,只好让自家门客出手杀人灭口。”
这些门客都代表高家的势力,若不是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高家不会让他们出手。
宋清词沉吟片刻,“人现在在哪?”
“还在京兆尹衙门,禁军的兄弟看管着,公主放心。”
“还要劳烦赵城和京兆尹大人。”
宋清词道:“让他们连夜把人送到大理寺,就算砸也得把大理寺的门砸开。高家刺杀公主,形同谋逆,我倒要看大理寺卿几时抓人!”
窗外,月晕依旧朦胧,天幕漆黑一片。
今夜的不平静尚未结束。
赵城带着禁军守在京兆尹府,三更半夜被吓得不敢睡觉的京兆尹一脸无辜。
他早就命人严加看管刺杀公主的凶犯,没想到禁军也在守着京兆尹府,这些训练有素的精兵突然冒出来的时候,京兆尹正搂着小妾打呼噜。
那一瞬间他以为造反了,京城要变天了。
等禁军将士抓住了一群闯入牢房的黑衣人,他更加不寒而栗。
要是没有禁军,今夜刺杀公主的凶犯被灭口,那他这个京兆尹算是做到头了……
“走,咱们这就走!”
听到宋清词派人传回来的话,京兆尹一刻都不想停留,“快快把这些人犯都送去大理寺,我们京兆尹衙门庙小,实在看不住这些大佛!”
他在京城地界办了多少案子,用臀部都能想出来,这些杀手幕后的人是何等权贵。
连公主都敢杀,他一个京兆尹算哪根葱?
赶紧把烫手山芋扔去大理寺!
赵城率禁军押送杀手,到大理寺府门外,他都不用动手,京兆尹府的捕快便把门拍得山响。
夜深人静,寂静的京城被拍门声惊醒,惊破不知多少人的美梦。
从自家府邸被匆匆叫去大理寺的官员们问请前因后果,诡异地沉默了一阵。
一边是即将受封楚国公主的陛下最宠爱的大公主,一边是曾经的当朝贵戚现在已有没落之势的高家。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该站哪边。
“来人,现在就去高府,提审高升!”
……
提审是不可能提审的。
高升在朝中的官职不过虚衔,却是正四品,没有皇帝的首肯,大理寺卿无权直接提审。
更何况是深更半夜。
大理寺的人很聪明,他们嘴上喊着提审,实际上并没有强闯高府,而是围在高府门前扯皮。
同时让差役包围高府,不让高家的人逃脱。
高家出面的只是管家等人,双方在府门前扯皮扯了一夜,到后半夜都困得眼皮子打架,干脆连话都懒得说了,沉默地对峙。
如此闹了一夜,天明的时候,不少人知道高家出事了。
眼见有人围观打探,大理寺的人在高府门前高声叫嚷,“大理寺奉命提审高升大人,涉嫌刺杀楚国公主,请高升大人随我等走一趟!”
没喊几句,高府就有人坐不住了。
高升隔着大门和重重护卫,呵斥大理寺的差役,“你们信口雌黄胡说什么?这是朝廷命官府邸,不得放肆!”
昨夜派去京兆尹府的门客一夜都没回来,高升就知道不妙了,紧接着大理寺的人就来了。
高家众人忐忑了一夜,愣是没敢出来。
只要死不承认,还有一线生机,大不了推说是那些门客自作主张,意图陷害主家。
“高大人,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大理寺的人说话客气,高升反而硬气起来,“奉谁的命?没有陛下的旨意,大理寺卿也不敢提审本官!”
此时已经到了上早朝的时辰,有正要入宫的官员见着这场闹剧过来观望,还有车轿停在不远处的街头巷尾,等着看闹剧怎么收场。
一时间,高府门前人头攒簇。
就在争执不下时,忽见一骑数十人快马而来,扬起烟尘,围观众人纷纷散开。
原来是甲胄在身的禁军将士,清一色长剑佩在腰间,到高府门前后并未下马,反而分成两列让出了中间一条路,像在迎接要紧的人……
宋清词一身短装英姿飒爽,慢悠悠地骑着马过来。
“大理寺卿不敢,本公主代劳便是。”
她也没指望大理寺真能把人抓走,不过是让他们造个势,现在满京城十亭有八亭都知道高升拘捕,她再出面合情合理。
高升见到宋清词颇为心虚,低着头躲闪她的目光。
宋清词笑着看他,“不过高大人要想清楚,本公主要是动手可没有大理寺这么斯文,势必要见点血。”
围观群众下意识躲开了一些。
传闻大公主嚣张跋扈,什么都做得出来,被误伤就不好了。
高升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高春年从府门里冲出来,指着宋清词大骂,“你欺人太甚!你害贵妃在宫里失宠,现在又来害我们高家,还有没有天理了?”
显然,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高家买凶杀人的真相,还以为是宋清词来寻衅。
宋清词忽然有些可怜她,“高贵妃做了什么,她心里有数。高升做了什么,他心里也有数。我今天来,就是替天行道。”
说罢一挥手,禁军将士骤然涌上前,将高升按住。
高春年没想到她真敢抓人,大声尖叫,“来人啊,快来人,大公主杀人了!”
高府的护卫听见声音上前,禁军将士立刻出手,有宋清词的吩咐在前,他们出手没有留情。
血花四溅,哀嚎遍地,高府的大门被血染红。
高春年从未见过这种场景,她愣在那里一动不动,怎么也想不明白,一直在京城风光无限的高家怎么落到这种地步。
她狠狠地咬着牙,“宋清词,这次你完蛋了!我要进宫告御状,让朝野上下都知道你在高府门前杀人,你完了!”
“是高家完了。”
宋清词丝毫不惧,反倒冷笑一声,“你到现在都看不清局势,如此愚蠢,怪不得高家谋划刺杀我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
她的身量本就比高春年高出不少,加之她坐在马上,高春年站在地上,两人之间差距极大。
就像她们的出身,一个在云端,一个在尘泥里。
宋清词俯下身,居高临下,“被全家人蒙在鼓里,反倒被推出来做挡箭牌,我都有些同情你了。”
被……蒙在鼓里?
被……推出来挡剑?
高春年的脸瞬间失去光彩,怔怔地回头看高升,高升羞愧地躲开她的目光。
她忽然想到,刚才全家人聚在前厅唉声叹气,除了高升之外,谁也不敢出去和大理寺的人说话……
原来不是害怕而是心虚。
听说宋清词来的时候她气得冲出来理论,那一刻,她的祖父高大壮脸上掠过一丝异样的神情……
原来不是担忧而是算计。
她当时顾不上想,现在全明白了。
宋清词不再理会她,目光四下一扫,看到了不少面孔的熟悉的朝臣或是他们的车马。
这些人有意无意地躲着她的目光,颇为畏惧。
她冷笑一声,高高扬起手,“禁军听令,把高升带进宫,包围高府一个活物也不许放出来!”
现在的场面还不够,她要把高升这只“鸡”带到文德殿去,才好警示那些“猴”。
她当即策马在前,朝宫门方向去,赵城骑着马紧紧跟随。
“公主的马骑得越来越好了。”
“是嘛,你和小白教的好。”
阳光斜斜地落在她面上,她笑容灿然明媚。
往前看,宫门口站着一个人正往她的方向看来,似乎等她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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