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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马车就不认人了。
而且这句话莫名耳熟，昨天她说他想把自己拉进宋煦仁阵营的时候，他好像就是这么说的……
宋清词歪着头看他，某人正襟危坐目视车窗之外，压根没看她。
“昨天算我说错话，你是好意帮我，不是为了宋煦仁，行了吧？”
沈玉临还是没看她。
这么敷衍的道歉连寻常人都糊弄不住，何况沈玉临。
宋清词想了想，稍微挪近了一点，试图讨好。
臀部还没坐稳，沈玉临又坐远了些。
她一靠近，他就远离，最后干脆挨着马车壁坐。
宋清词不死心，难道她再靠近，他还能跳窗不成？
她重重地靠过去，不想马车轮子忽然压到石子，朝沈玉临的方向倾斜了一下，宋清词一时不稳，整个人倒在沈玉临身上。
他眼疾手快把宋清词抱进怀里，否则她的脑袋非要磕出一个包不可。
宋清词尴尬地抬头看他。
沈玉临看着她，脸上没什么笑意，目光却比刚才柔和了。
比起他笑的时候，宋清词更喜欢他这样，看似面无表情，却很真实。
她嘴唇嚅嗫，想说什么又觉得这个姿势太过暧昧，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沈玉临倒先开口了。
“我可以帮你，但要给我点好处。”
“什么好处？”
宋清词下意识问他，忽见那张美玉无瑕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很快模糊到看不清，只有唇齿间揉捻的温润触觉。
还没来得及反抗，沈玉临已经抬起头，重新正襟危坐。
她被扶正坐好，脑子还是懵的。
沈玉临说的好处，就是亲她？
“一脸怅然若失，是没尝够么？”
某人一下子高兴了，还有心情打趣宋清词，换来一记白眼后笑得更灿烂了。
宋清词很少见他笑成这样，露出一口白牙，少了平日的稳重，多了些明媚的少年气。
“为什么帮高春年？她对你一向不怀好意。”
宋清词愣了愣，“高家刺杀我的事她不知情，连自己的至亲骨肉都不信任她，她也挺可怜。”
沈玉临抬了抬眉梢，没说话。
宋清词以为他不答应，恶狠狠地威胁，“好处你都拿了，敢反悔？”
噗嗤。
某人再度笑出声。
……
从宋清词和沈玉临出宫，赵城就莫名不爽。
左右宫中无事，他策马前往高府，查看抄家的情况。
昔日煊赫的高府乱七八糟，禁军将士守在门外，还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聚在不远处，指指点点。
府中哭声幽幽怨怨，还夹杂着一两声搬东西斥骂的声音。
“让我见大公主，我要见大公主！”
赵城听见宋清词的名号，朝着声音的来处走去，只见内院地上跪着一排排女眷，个个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哭得撕心裂肺。
其中一个年轻女子试图站起来，扯着士兵的衣袖，“我是高家大小姐，让我见大公主，大公主知道我是冤枉的！”
“别再闹了，再闹第一个把你关起来！”
禁军将士奉命来抄家，本不想伤害这些老幼妇孺，无奈高春年百般纠缠，只好用力推了她一把。
高春年像个坏了的不倒翁，一下子被推到地上再也弹不起来。
“怎么回事？”
赵城上前询问，那士兵忙道：“大统领，高家这些妇人太拎不清了，都说了老老实实就不会挨打，偏要闹事。”
怪不得京城权贵都看不起高家，说他们是暴发户。
赵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高春年，见她头上鲜血直流，眉头微蹙，“人不能死，给她包扎一下。”
“哎。”
士兵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事去找药和纱布。
赵城正打算离开，靴子忽然被抱住。
他低头一看，高春年挣扎道：“赵统领，我和大公主有交情，真的，她知道我是冤枉的。求你带我去见她一面，就一面！”
宋清词跟高家的人能有什么交情？
赵城想了想，上次禁军演习的时候，混在女眷中大喊女子不能掌兵的似乎就是眼前的高家大小姐。
他冷淡道：“陛下有旨，高家女眷一律没入官中为奴，我劝你还想活命就别闹事了。”
“不，我是堂堂高家大小姐，我怎么能给人端茶倒水做奴婢？”
高春年死命拽着他的靴子，拼命哀求，“赵统领，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只要你带我去见大公主，我什么都愿意做，什么都可以！”
说罢解开自己外衫的衣襟，用充满暗示性的目光看着赵城。
赵城：“……”
他觉得受到了侮辱。
一使力抽出靴子，拍拍上头的脏东西，头也不回地走开，“好好看住这娘们儿，不许任何人替她传递消息。”
宋清词是她想见就见的？
他还想见呢。
赵城忽然想起宋清词离宫时说的话，眼中一亮，策马朝公主府去。
……
“知道了。”
如赵城所料，他把高春年求见的事告诉宋清词，宋清词反应平平。
“我知道她对刺杀之事并不知情，可高家上上下下上百口人，不知情的何止她一个？”
宋清词在院中练习射箭，白云间不知从哪里弄了一把精巧的小弓给她，力道小了许多不至于割伤手，杀伤力却没降低。
她很喜欢这把弓，就算在府里也经常练习，等到军中时再和禁军将士比试切磋。
她拉开弓弦，闭上一只眼，只用一只眼睛瞄准前方……
前方站的是赵城。
“念在她不知情的份上，我已经请沈玉临把她安排到官员府邸为奴，不让她成为官伎，我已仁至义尽了。”
赵城点点头，“公主没趁机踩她一脚，已是心地善良。”
他刚夸完宋清词心地善良，忽听见响箭破空的声音，她的箭稳稳地穿过他束发的银冠。
没伤到他一点儿。
她的箭术越来越好了，赵城最清楚这一点，所以看见她发箭也不躲。
“咦。”
宋清词凑近了一看，她的箭虽然没伤到赵城，却弄坏了他的银冠，冠上被箭穿过的地方凹陷了一块。
“冠坏了，我赔你一个。”
她说着，忙让紫练去库房找冠给赵城挑。
赵城拦住她，“我们军武之人，不在乎外表好看，一个大男人每日打扮得光鲜亮丽，和妇人有何区别？”
宋清词愣了愣，觉得他话中有话。
光鲜亮丽的大男人……他说的是沈玉临？
若论皮相，京城大约没有哪个男子比沈玉临更光鲜亮丽了。
空气中隐约有股醋味儿。
赵城一时情急的话，这会儿也觉得自己太小家子气，尴尬地别过了脸。
“何况，何况公主的冠一定华丽非常，不适合我。”
宋清词摸摸鼻子。
他是怎么回事，该不会喜欢上自己了吧，说好的不喜欢有夫之妇呢？
出于对赵城人品的信任，宋清词到底压下了怀疑之心，她朝树上招呼了一声，“小白，下来！”
白云间一直坐在上面看戏，听到宋清词的召唤不情不愿地下来。
宋清词笑道：“本公主今日心情好，带你们去逛街，买一个新冠赔给赵城。”
她要给自己买冠？
赵城心下一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翘了嘴角。
白云间全然没注意赵城的心路历程，自己先高兴坏了，“好啊，公主最近忙得很，许久没去逛街了。”
他负责贴身保护宋清词的安全，宋清词近来不是去军中就是陪伴亲人，弄得他都许久没去玩过了。
当一身华服的宋清词从马车里下来，身边一左一右跟着赵城和白云间，一个高大俊朗英武挺拔，一个白衣翩翩少年侠气，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楚国公主近来在京城名头极响，不少人都认得宋清词。
再看她身边两个男子，众人眼中露出了然的神情……
男宠，还是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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