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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氏下意识腿软。
楚国长公主跟自家那个出身卑微的长公主可不一样，她是正经先皇后嫡出的公主，先帝最宠爱的掌上明珠。
年纪轻轻就有偌大的沃土作为封地，有万贯家财随手可散，更别说还有两万禁军在手……
“楚国长公主！我不知道是您啊，我以为只是一个普通商户，要是知道是您，我怎么敢无礼呢？”
简氏被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抓着胳膊，连忙示弱求饶。
宋清词微微颔首，满脸写着“有道理”。
“那你对柔德不敬又怎么说？”
“这更冤枉我了，我只是跟二嫂开个玩笑呢。二嫂，你说是不是？”
简氏拼命给柔德使眼色，示意她维护自己，她今日要是不护着自己，来日在府里别怪自己心狠手辣！
柔德触到简氏的目光，正犹豫要不要开口，忽听宋清词冷哼一声。
“玩笑？那本公主今日也同你开个玩笑。”
说罢拍拍手，紫练带着几个侍女从侍卫们身后走出来，不怀好意地看着简氏。
简氏呆了呆，不知宋清词这是什么意思。
宋清词道：“既然你觉得出言不逊只是开玩笑，那今日你哪儿也不许去，就在这里听本公主跟你开玩笑。”
她话音刚落，便听紫练朝她嗤笑道：“我当是什么名门贵女呢，咱们在宫里当差多少年了，从来没听过你们家的名头，不过是不入流的人家。”
简氏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另一个侍女道：“紫练姐姐，你瞧她那副尊荣就知道了，世家贵女哪有嘴脸这么丑的？”
丑？
她丑吗？！
简氏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气得说不出话来。
和宋清词对比她确实不美，不但比不上宋清词，她连柔德也比不了，可也不能说她丑啊！
一向骄傲的简氏正要张嘴反驳，硬生生把话吞进肚里。
看眼前这些侍女通身的气派就知道是宫里出来的，是宋清词身边有头有脸的女官，她不敢反驳。
“什么阿物，给我们长公主提鞋都不配的东西，敢在这里大呼小叫？这等不知廉耻的贱婢都敢招摇过市，果然是没规矩的小户人家出身！”
侍女们越骂越难听，简氏涨紫了脸，不敢反驳又不能走。
只要她一有想走的意思，两边的侍卫就死死捏着她胳膊，捏得她骨头都快碎了。
“贱蹄子！”
“不要脸！”
“没规没矩！”
“……”
她被骂得狗血淋头，渐渐头昏脑涨，眼前眩晕得只能看到众人嘲笑的嘴脸，和侍女们毒辣的目光……
柔德看着她被当街羞辱的模样，瞬间出了心头一口恶气，背都挺直了些。
忽见紫练朝她走来，“柔德长公主，我们长公主请您到楼上坐。”
柔德犹疑片刻，看了看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简氏，缓缓点头。
二楼，宋清词坐在最大的雅间里。
柔德一进门便见一张极大的圆桌，够十几个人围坐还显得宽敞，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
有些是她吃过的，有些是她没吃过的，看起来是杏花楼的新菜。
宋清词就坐在窗边的位置，笑呵呵地看侍女们骂简氏。
柔德咬着唇上来福了福身，宋清词回头看她，道“听说你喜欢八宝乳鸽，一会儿走的时候让小二给你带上五只。”
柔德顿了顿，“大姐姐怎么成了杏花楼的东家？”
公主们都有自己的产业，但绝不会亲自经商，有失身份。
尤其是宋清词，以她的身份应该不屑于经商才对。
“从前来过杏花楼，觉得这里酒菜不错。后来机缘巧合投了些本钱进来，慢慢的就成了投资成本最大的东家。”
除了宋清词之外，杏花楼还有一个二东家，就是投的银子比不上宋清词那么多，宋清词的银子让杏花楼请得起更好的厨子，买得起更贵的食材，二东家十分感激宋清词。
“原来是这样……”
柔德听了宋清词的解释，不知该羡慕还是嫉妒。
宋清词真好命啊，随便投点银子就正好投到杏花楼头上，谁不知道杏花楼现在是京城最热门的酒楼？
说是日进斗金也不过分。
她命好投生在正宫皇后肚子里也就罢了，投资也比旁人运气好。
“我今日罚了简氏，一会儿送她回府的时候我的人会告诉你婆母，若不是你求情，简氏今日不会有命回去。”
柔德张了张嘴，一句“谢”憋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来。
她知道宋清词在帮她，眼下先帝所留的几个公主里，也就宋清词还有些地位不会任人欺负罢了。
宋清词不指望她感谢自己，淡淡道：“你也不必谢我，我只是碰巧遇见你们，随手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
柔德心头的弦略松了松，宋清词越是这样说，她越清楚，宋清词对她还是有姐妹情分的。
哪怕她从前做了对不起宋清词的事。
她忽然想起柔良。
如果宋清词知道柔良的事，她一定不会袖手不管吧？
“你怎么了？”
宋清词见她面色有异，微微蹙起眉头。
柔德慌忙摇头，“没，没什么。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府了。”
宋清词朝窗外看了一眼，秋日的下午天暗得极快，刚才还一片晴朗的天空，这会儿已经暗下来了。
她还有事要办呢。
宋清词急着回公主府，抬手指了指桌上几道她看中的菜，“这几道菜装起来带回去，让厨房取五只八宝乳鸽给柔德。”
说罢起身准备离开。
柔德舒了一口气。
柔良的事用不着宋清词帮忙，她自己也可以。
……
宋清词让人提着食盒回公主府，立刻派人去请沈玉临。
“哎等一下！”
她忽然想到，“让你们去请，他会不会不来啊？为了表示诚意——”
“让小白亲自去请！”
紫练差点听到翻白眼，见白云间已经抱着他兄弟小白獒进来了，她连忙哀求宋清词，“长公主，咱们天天在屋里吃饭也怪无趣的，您瞧这院子里树都秃了，风景不好，咱们换个风景好的地方吃饭吧？”
废话，大冷天的哪里的树不秃？
宋清词一听就明白了，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紫练，“你的意思是咱们得去个树不秃的地方吃饭对吧？满府里除了沈玉临那都是竹子天冷不秃，还有哪里的树不秃？”
“嘿嘿。”
紫练那点心思被宋清词一下揭穿，只好傻笑。
宋清词撇撇嘴站起来，“那就去清辉阁吃吧，带上食盒走。”
紫练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忙跟着宋清词朝外走，只有白云间云里雾里，“哎，长公主不是叫我吗？怎么又走了？”
“别挡道，长公主要办大事去！”
紫练一把就想推开他，忽然发现……
推不动。
她没好气地改变路线，飞快跟上宋清词……
宋清词进清辉阁的时候，院子里静悄悄的。
奇怪，沈玉临不在么？
不可能，她进府的时候就问过了，沈玉临早就回来了。
许是在屋里。
她没想太多，带着人便往正堂去，一路畅通无阻，只有潜伏在暗中的沈玉临的护卫面面相觑。
公子曾经吩咐过，永远不拦楚国长公主。
他们连头都没冒，眼睁睁看着宋清词带着人大摇大摆地推开门。
“沈玉临，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门被推开，宋清词看到的不是沈玉临，而是一屋子正围在一起议事的朝臣，加上伺候笔墨的小吏，足足十来个。
他们都诧异于宋清词的举动，惊讶地盯着她。
场面有些尴尬。
沈玉临坐在人群最中心的位置，微微仰头见到她，露出清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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