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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惊讶，有错愕。
空气都静了静。
最惊讶的莫过于宋煦仁，“离开京城？大妹妹，你……你是想去游山玩水吗？”
宋煦仁怎么想也只能想出这一个可能，除此之外他想不出来，宋清词还有什么理由离开京城。
“算是吧，皇兄不是正在皇室宗亲之中，募寻前往安王封地巡视的钦差么？”
宋清词含笑，目光里是十足的信心，“论皇室宗亲中谁的身份足以压制安王，舍我其谁？”
……
安王宋朝业的名分，是先帝的嗣子，也是先帝的长子。
论起长幼次序，连当今皇帝宋煦仁都要排在他后头，这也是宋朝业远离京城去封地之后，宋煦仁一直不安心的原因。
劝藩之后，安王的封地足足减少了三成，便渐渐不安分起来。
宋煦仁唯恐安王谋反，因此特意安排钦差前往封地巡视，这钦差必得是皇室宗亲中有分量的人，否则不足以引起安王的忌惮。
论分量，还有谁比得过宋清词？
先帝嫡长女，血统纯正，名分尊贵，她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宋清词肯来赴宴，没下帝后二人的面子，就是为了这个钦差的身份。
宋煦仁没有拒绝的理由。
“既是钦差，明日早朝商议安王之事，请大妹妹到朝上来。”
宋煦仁亲自开口，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在宴会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宋清词身为女子掌管禁军不算，如今又有钦差身份，可以光明正大地上朝，她彻彻底底成了大周唯一一个参与朝政的女子。
此等地位，旷古未有，远比什么长公主的虚名更加荣耀！
宴散了之后，柔德忍不住叫住柔良，拉她到御花园僻静处说话。
“柔良，你在大姐姐府里还好么，可有人欺负你？”
“我好呢，二姐姐别担心。”
柔良见了柔德也很高兴，刚才宴上人太多她不便和柔德说话，免得让人看出来她并没有癫狂。
柔德见她笑容甜美，说话口齿清晰，有些惊讶，“你……你没疯？”
外界传言明明说柔良疯了，是被狄家的人残害疯的。
方才在席上她见柔良一直抓着宋清词不放，也不说话也不笑，正和外界所说，柔良长公主疯了只要楚国长公主亲自照顾相吻合。
柔良摇摇头，“二姐姐别告诉旁人，我没疯，那是为了帮大姐姐，免得她被迫去为父皇守灵。”
她和柔德打小要好，现在宋清词也不必去守灵了，便不隐瞒柔德了。
柔德愣了愣，脸色忽然变得愤怒，“大姐姐怎么能这样！为了她自己不去守灵，就让你装疯！她是没事了，可外界都说你疯了，你的名声怎么办？”
“不是不是，不是大姐姐让我这么做的！”
柔良连忙为宋清词解释，“是我自己要这样做的，先前，先前只是大姐夫和我提了一句，让我同人说我身子还没好，定要大姐姐照顾。”
“我想着我人微言轻，这样做还不够帮上大姐姐，想来想去，我才想出装疯这个法子！是我自己愿意的，不怪大姐姐！”
听她满口为宋清词说话，柔德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她看着打小和她一起长大的柔良，发觉这个小妹妹和以前不同了。
以前的柔良没什么主见，凡事都听她的，现在她却敢反驳自己，好像和自己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她冷笑一声，“呵，你口口声声念着的大姐姐都要离开京城了，她有管你死活吗？她要是真的拿你当妹妹，怎么离开京城都没告诉你呢？不过是利用你罢了。”
“谁说我离开京城没有告诉她？”
柔良正要解释，忽觉肩上一沉，回头一看，宋清词不知何时来了，正把一件厚厚的狐裘披在她肩上。
“身子还没好，跑这个冷地方来干什么？”
宋清词嗔怪一句，又看向柔德，“有什么话在屋里说不成么，你明知柔良身子不好，还带她来这里受凉，你倒是真管她死活。”
柔德脸上发烫，知道刚才她的话都被宋清词听见了。
她低着头，根本不敢回宋清词的话。
宋清词无奈地摇摇头，“离开京城之事，我早就和柔良商量过了。你没见方才满殿之人都一脸惊讶，只有柔良面不改色么？”
柔德把头埋得更低了，羞愧不已。
她注意到了，只以为柔良疯了听不懂，所以才没有表情，没想到柔良早就知道。
这么大的事，宋清词居然会和柔良商量？
看来她和柔良真的很好。
柔德心中酸楚不已。
“走吧，回府喝姜汤。”
宋清词懒得和她多话，直接带着柔良离开。
……
“皇后娘娘，尹小姐到了。”
“快让她进来。”
宴席散了之后，尹氏魂不守舍，忙让人把尹敏凤请进宫。
她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宋清词主动要求离开京城，她本来是应该高兴的，只是总觉得心里不对劲。
明明能不走，为何主动要走？
尹氏想不明白，宋清词的心思，难测得紧。
“姑母，听说楚国长公主要离开京城了？”
尹敏凤来的路上已经听宫人说了，宋清词主动要求离开京城去巡视安王的封地，皇帝同意了，特封她为钦差。
“她不是不想去给先帝守灵么？好不容易能留在京城了，为何又主动请求离开？”
尹敏凤想不明白这事，她不知道的是，尹氏同样想不明白。
她没好气道：“本宫也不知道。不过守灵和巡视安王封地怎么能一样呢？”
“守灵一去就是三年，不但要交出禁军兵权，甚至还要和沈驸马和离，三年后再回来既无实权也无地位，京城谁还认她楚国长公主？”
“巡视安王封地，那可就不同了，不但禁军兵权还在，又多了钦差的实权，也费不了三年那么久。若能顺利回京，说不准还要加官进爵呢！”
尹氏说着说着，自己都迷糊起来。
宋煦仁登基成为皇帝之后，她这个原配嫡妻顺理成章成为皇后，她高兴得好几个夜里睡不着，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子。
如今看着宋清词，她忽然发觉不是那样。
像宋清词这样手握大权，能在朝堂上掀起风云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尊贵。
相比之下，她这个皇后困在内宫什么都做不了，不过是泥雕木塑的菩萨，算得了什么呢？
“原来是这样，难道楚国长公主就为了权力要离开京城，离开沈驸马吗？”
尹敏凤心里就惦记着沈玉临，她急切的声音让尹氏回过神来。
尹氏叹了一口气，“叫你进宫就是为了此事。只要宋清词离开京城就会和沈驸马分别，总不可能沈驸马跟着她一起走吧？所以他还是需要一个妾室替他掌管内宅。”
和离大概是不可能了，宋清词位高权重，她不主动和离，还有谁敢逼她？
尹敏凤听得愣愣的。
这么说，她又有机会了……
“公子，沈大人想见您一面。”
侍墨向沈玉临通禀的时候，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幕十分眼熟。
两个月前，沈泽光被贬谪到闽州之前也是这样求见沈玉临的，沈玉临那时在宫里陪着宋清词守灵，没见沈泽光。
没想到短短两个月，沈泽光又被贬了。
这一次他离开，怕是永远也回不了京城了。
这一次……
公子会见他么？
“请他到杏花楼。”
沈玉临头也没抬，面色不悦。
宋清词要去巡视安王封地之事没有提前告诉他，他措手不及很不高兴，昨晚破天荒没去上房和宋清词一起用晚膳。
侍墨听得蹙起眉头。
有句话，他不知当说不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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