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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词脑中飞快盘算了一遍，顿时蹙紧眉头，无论从这四万大军的数目还是来的方向，再或是战力，都和科尔部大军完美契合。
她几乎立刻就能下定论，这四万大军就是科尔部来的。
“金国有本事把科尔部大半的军力借来，科尔部凭什么这么信任他们？慢着，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众臣的目光聚集到宋清词身上，她道：“前阵子恍惚听见完颜野烈要娶太子妃，太子妃人选正是科尔部公主。”
这下什么都通了。
金国以儿女联姻为由许了科尔部重利，科尔部才会将大半兵力都派来襄助金国，才有这四万让人万万想不到的奇兵。
鸿胪寺主官顿时捶胸顿足，“这消息臣也收到了，却不知道金国打的是这个主意！实在失策！可就算是儿女联姻，科尔部如何就这么信任金国？”
“科尔部再富庶，再全民皆兵，有五万兵马就不错了。派四万给金国未免太过勉强，他们一定得了儿女联姻之外更有利的许诺，譬如土地金银之类。”
陈谢芳忽然道：“不管得了什么有利的许诺，科尔部都不可能完全不提防金国。这一二年金国打了多少个草原部落他们不是不知道，这四万兵马不可能久留，一定会很快回到科尔部护卫自己的领土！”
这倒是一个合情合理的揣测！
众臣顿时觉得有了希望，陈敬棋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眼中有赞许之色。
陈谢芳微微一笑，便听宋清词道：“若如大哥哥所猜测的，这四万兵马很快就会离开，金国必定要调其他地方的守军来守雁回关。我明白了，立刻八百里加急传信给余将军，让他部下其余城池的守军主动进攻金国！”
“主动进攻？长公主，这能行吗？”
“兵书上说，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宋清词目光盯着地形图，口中缓缓道：“我们主动出击，让金国一时难以将兵力调集到雁回关。只要拖延上十天半个月给余将军的三万主力一些喘息的时间，他们就能设法夺回雁回关！”
……
“长公主还没回府么？”
天都黑了，侍墨送晚膳进来的时候，还是些清粥小菜，只多了一碗鸡髓笋，做得也比平日吃的清淡许多，外有一道火腿鲜菇汤。
沈玉临躺在床上看书，将书放下时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眉头微蹙。
“还没有呢，这几日长公主要是一回府一定会先来看驸马，没来就是还没回府。”
侍墨回答的时候，口气还有些骄傲，“长公主最近忙得很，还记得让杏花楼时不时给驸马送几个清淡的菜或是点心，可见心里多关心驸马。”
要是宋清词这阵子不这么忙就好了。
难得的他们夫妻两人培养感觉的好时候，都叫朝政耽搁了。
他高兴了，沈玉临却不见得高兴，“陛下吐血一病不起，西北战败，朝中一片烂摊子等着她收拾。偏在这个时候我伤重不起，没能帮上她。”
“公子怎么能这么说？”
侍墨连忙反驳，“公子伤还没好就惦记着替长公主分忧，不是已经给长公主备了一份大礼么？长公主见了一定很高兴。”
“等她回府，就把礼物送去给她吧。”
……
三更半夜宋清词才从宫里回来，赵城不放心，一路护送她到府上。
才进门便听见门房的下人禀告，“长公主，驸马给您备了一份大礼，已经送到上房了，请长公主去看看。”
她每日进门之后都是直接去清辉阁探视沈玉临的伤情的，今日特意让下人在这里请她回上房，也不知沈玉临打的什么主意。
“什么大礼？”
宋清词随口道：“若此刻天降奇兵让大周大败金军，这才是大礼。”
赵城也满脸疑惑，陪着宋清词回到上房，当他看清“大礼”是什么的时候，不由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一语成箴，这没准还真是能让大周大败金军的“奇兵”。
“长公主，你回来了啊……”
正厅里，一身红衣的“大礼”朝宋清词尴尬地笑了笑，有些讨好的意思。
是完颜真真。
“真真公主？！”
没想到沈玉临送的大礼竟是完颜真真，他是从哪里找到人的？！
宋清词压下心中的惊讶，上前细看了看完颜真真，她还是喜欢穿一身红衣，不过这身红衣和从前见过的不同，不是草原样式，而是中原样式。
一个人在外流离许久，完颜真真看起来也没消瘦，似乎还胖了些。
她蹙起眉头，“我派了两百亲兵在京城里里外外找你，你躲到哪里去了？”
“我知道你一直派人找我，更加不好意思见你了。”
完颜真真讪讪道：“我自己跑回京城后有些后悔，怕四哥伤心，也怕爹娘就此不认我了。我就想先躲起来看看情况，没想到紧跟着就听说发生了宫变，边关还打仗了，我就更不敢出来了。”
“其实我这些日子一直躲在城里的花楼，客栈那些地方都有你的人去排查，只有花楼安全。”
“花楼？”
宋清词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说她完颜真真没心眼吧，她还知道换一身中原人的衣裳躲起来，不让自己看着显眼，还知道避开最容易被排查的客栈等地方。
说她有心眼吧，她一个年轻姑娘家居然敢躲到花楼那种地方，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只怕她要后悔一辈子。
不过看她现在的样子，应该没发生什么事。
宋清词和赵城对视一眼，两人这才坐下说话。
“那你这次又是怎么被驸马抓到的？”
“驸马太狡猾了！”
说起这个，完颜真真气得小脚一跺，“我听说驸马在宫变中为了救长公主受伤，吓得不得了，一直想打听消息。可是我没有金国公主的身份根本打听不出来，只能听到街头巷尾的百姓议论，说是驸马死了！”
“我吓得什么都顾不上跑来公主府，想见驸马最后一面，却被人抓到这里。才知道驸马根本没有死，那是故意骗我的。”
完颜真真扁扁嘴，说到这里也不生气了。
只要沈玉临没死，骗她就骗她了。
宋清词若有所思，一直没找到的完颜真真这个时候出现，不论怎么说都是件对大周有利的事。
完颜真真不傻，瞧见赵城看她的目光像抓到了陷阱里的猎物似的，顿时有些后怕，“长公主，我知道大金和大周在打仗，你该不会让人把我绑到前线去当人质，逼我汗父退兵吧？”
“不会。”
宋清词想没想就否认了，完颜真真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还没松完，忽见宋清词抬起头看她，笑得极其美艳又极其危险，“金国嫡公主在我们手里，这么大的把柄，怎么能随随便便地用？”
“你……”
“来人，把真真公主安排到隔壁小院，好生侍奉好生看管。”
宋清词大手一挥，立刻有亲卫上前把完颜真真带出去，完颜真真死命挣扎也挣不开，“你不是要替我四哥救我吗？你居然抓我！我真是看错你了，宋清词，你放开我！你们夫妇俩蛇和老鼠一窝！”
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远去，赵城这才道：“长公主想怎么用她？西北战事迫在眉睫，只怕我们要尽快了。”
“我已经有法子了。”
宋清词回眸一笑，这是几日以来他见她笑得最灿烂的一次，“是要拿完颜真真做人质，不过不是给金国，而是——”
“给科尔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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