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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银色的戒身看起来不像是银制的，更不是她见过的别的金属，看起来格外精致。
最奇特的是那戒顶上的宝石，宝石并不大，只有鸽卵的一半大，奇就奇在居然是通体无色透明的，看起来像冰一样。
比冰还要透明无暇。
宋清词好奇地接过去摸了摸，不是冰。
它不冷，用手摸了也不会化，上面还带着沈玉临的体温。
“这是什么新鲜的宝石，居然没有颜色？”
饶是宋清词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样的宝石，当即好奇起来。
年轻女子的天性就是喜爱珠宝首饰的，宋清词一说，紫练等侍女都好奇地围过去，看着那枚戒指啧啧称奇。
她果然喜欢。
沈玉临道：“大食国商人说这叫冰石，是一块天外陨石砸到地面砸出的山谷里挖出来的，只有这么一块，其余的都是些碎渣子。我亲眼看见他把这东西从他盘得结结实实的头发里拿出来，可见他有多宝贝。”
“他藏得这么严实，一定是害怕被人看见这么稀罕的宝贝抢了去吧？”
宋清词把戒指对着半开的窗外透进来的雪光，一照不得了——
这么一块透明无色的宝石，一沾上光就闪耀如火，光芒热烈。
满屋子都是侍女们的惊叹声。
沈玉临道：“起初我问他有什么好东西的时候，他还犹犹豫豫不肯交底。后来侍墨报了家门，他这才信遇上了有钱的主儿，当着我的面就把头发解开了。说是虽然大周现在的治安很好，可这宝贝让人见了能发狂，就是好人也会生出抢夺的心来。”
“我觉得他说的好像没错啊……”
宋清词笑道：“那你用了多少银子买下这戒指？”
“怎么也得上万两吧？”
紫练忍不住猜测，几个侍女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猜起来，“不止吧，我看得五万两以上。”
“难道要十多万两？”
她们猜了一圈，沈玉临只是淡淡一笑，问宋清词，“你喜欢吗？”
“喜欢。”
“我给你戴上。”
他将那枚戒指拿来，比对了宋清词的手后戴了上去，戒圈很小，一般女子未必戴得上，宋清词戴起来却正正好。
她扬起手来在眼前晃了晃，雪光映在上头折射出的光芒如火。
“只要你喜欢，银子不要紧。”
沈玉临牵起她戴着戒指的手，“走，咱们看雪去。”
等他们走了之后，好奇心旺盛的紫练等人立刻跑去找侍墨，非要他交代那颗宝石奇特的戒指到底是驸马花了多少银子买来的。
侍墨说起这个就愁眉苦脸，“这么说吧，要不是那大食商人知道咱们驸马身份贵重特意卖便宜了些，驸马的一半身家都得填进去。”
嘶——
沈玉临的一半身家？！
那怎么也得好几十万两银子吧，就为了博宋清词一句喜欢？
要说宠妻，沈驸马敢称京城第二，谁敢称第一？
……
今冬的雪下得极大。
地上积了一层雪，马车的车轮缓缓压过去的时候，会发生积雪互相拥挤的咯吱声。
宋清词很喜欢听这声音，先是让车夫放慢速度，再慢，最后干脆跟沈玉临一起下了车，两人打了把伞踩在雪里走，积雪正好没到脚面。
幸好她早有准备，穿的是一双雪里走的小羊皮靴子，沈玉临穿的是狐皮靴，两人走在雪里不但不觉得冷，反而轻巧得紧。
下雪天街边的小贩不多，少数小贩搭着蓬还在卖东西，其中尤以包子、烧饼等最多，热誊腾的香气溢满了整条街。
“一条街上只要有一个卖包子的人，整条街都是温暖又香的。”
宋清词笑着说完，忽然看到包子摊边上站着几个小孩，都眼馋地看着热誊腾的刚出笼的包子，可惜囊中羞涩没有银子买。
“我想买包子。”
宋清词忽然说道。
沈玉临记得她出门前才喝过一盏热誊腾的牛乳茶，配的是一碟子极好的白玉糕，她吃了足足半碟子，这会儿还饿？
“你想吃？”
宋清词摇摇头，“买几个包子，好让卖包子的人早点收摊回家。你看这大雪天的，有几个人像我们这么有闲情逸致出来逛？”
沈玉临细看那卖包子的人，她的头上厚厚地裹着一层围巾，把头脸都包住大半，因此他先前没看清楚。
如今细看才发现，是个妇人。
怪不得宋清词要帮她。
“来五个包子。”
沈玉临递过去一锭碎银，那卖包子的妇人瞧见银光一闪欣喜得狠，抬头一看是一对容貌极其出挑的年轻男女，不知是哪家贵族人家的公子小姐大雪天跑出来玩。
她连忙用油纸装包子，又从怀中拿出装铜板的布包，不好意思道：“公子稍候，我这就给您找钱。”
“不用找了，我懒得拿那么多铜板。”
沈玉临淡淡应了一声，接过那一纸包的包子，又将银锭子递给那妇人。
妇人一时大喜过望。
她卖完这一笼包子也挣不到一锭银角，眼前的公子却这么大方直接给了她，喜得她不得了。
“公子，小姐，我再给你们装些包子吧？”
妇人说着又要动手，宋清词忙道：“不必了，我们吃饱了才出门的，这会儿也吃不下。”
说罢把沈玉临买的那五个包子给站在一边的孩子们，那些孩子顿时高兴地跳起来，一个个捧着热乎乎的包子开始咬，也不嫌烫嘴。
那妇人瞧见这情景才明白，眼前这对公子小姐并不想吃包子，而是一番好心想帮她。
宋清词道：“大嫂，这天气你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摆摊，也未必有多少人能出来瞧见。你倒不如去那些官宦人家的府邸聚集的地方挑起担子叫卖，这时节冬寒漫漫无聊得很，那些人乐得买个包子吃着玩，不比你在这里苦等要好吗？”
卖包子的大嫂闻言一愣，想了想宋清词说的真是个好办法，登时笑道：“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谢谢仙女姐姐！”
那几个吃包子的孩子里有人喊着，然后其他孩子也跟着喊起来，“仙女姐姐”“仙女姐姐”地叫个不停。
宋清词本要走了，听见声音又回头，“谁说我是仙女姐姐的？”
“那庙里的仙女姐姐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你不就是仙女姐姐吗？”
一个梳着双丫的伶俐小娃指着宋清词，“就是城东那个刚盖起来不久的庙，都是些姑姑婶婶去拜的，说是只保佑妇人的庙。”
庙？
那卖包子的妇人正在收摊，准备像宋清词说的那样挑个担子去叫卖，听见小娃娃的话不禁疑惑起来。
她放下东西，认真地看着宋清词的脸，“啊呀，这位小姐，你生得和镇国长公主真像啊！那城东的不是庙，是百姓给镇国长公主建的生祠，小姐你和那祠堂里的像可真像啊！”
“啊……”
眼看那卖包子的妇人越来越疑惑，沈玉临忙道：“我们是沈家的人，也曾随母亲进宫拜见过的。我夫人确实生得和镇国长公主很像，连皇后娘娘都夸过呢。”
原来真的只是长得像，不是镇国长公主啊。
那卖包子的妇人有些失望，很快又笑起来，“夫人不但生得和镇国长公主像，心肠也是一样的好。来日我去镇国长公主的生祠祭拜的时候也当拜夫人了，多谢夫人和公子今日之恩。”
说罢欢欢喜喜地挑起担子走了，那几个孩子吃完了包子也一哄而散。
宋清词打趣沈玉临，“沈驸马还是一如既往地会骗人，撒谎不打草稿的，脸不红心也不跳。”
“哪里哪里，跟夫人学的。”
沈玉临将伞举过她头顶，覆了一片纷扬的雪花，“这样好的雪景，实在不该有旁人来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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